第十九章 述情(3 / 3)

林笑大疑,正待問,卻見濟蘭看向了樓梯處,沒過一會,就見雪竹上來了,他後麵跟著寶絡蘭亭流采。

蘭亭和流采年紀都不大,都是孩子氣的模樣,一個穿桃紅綾襖杏色撒花的裙,一個穿翠綠暗花襖鬆花綾裙,一般的新一般的粉嫩,又都梳著雙髻戴著花,看上去竟像是雙生子似地,見了他們齊齊的拜過。

“見過兄長,妹妹。”

林笑瞪眼盯著姨娘的兒子,他仍是那副循規蹈矩三棍子打不出句話的樣子,和瘦弱的身子骨相比較頭顯得就大了,本來林笑還在氣悶,一看到那低下的半光腦袋和細細的辮子,便散了氣又覺得自己好笑——和一個不相幹的小孩子計較什麼呢。

“也見過二哥。我和大哥正在這裏賞月呢,你瞧,從高處看去月亮是不是特別美,以後每年過中秋我們都來這裏好不好?”

濟蘭見她說話得體並未賭氣,心下一鬆,也笑道:

“這是你的繡樓,怎能讓男子隨便上來?今日一是因為並未住人,二來你還小,以後可是不行。”

“你們是我哥哥又不是別人。”說完她便拉著雪竹坐下,又讓寶絡倒酒。那兩個小丫鬟很是乖巧的過來伺候他們,一個說:“我們來就是了。”一個說,“鴉九姐姐和蘭亭姐姐正陪太太和姨太太打馬吊呢,菱紗姐姐被太太留住了,兩位爺和姑娘也要玩嗎?”

林笑從不是文雅的人,可也不愛世俗之極的牌,以前家裏打麻將,人人都嫌她出牌慢,左思右想的還老放胡,故此總是三缺一,被人說是無味的人生,真正一點不錯……還好救命的濟蘭說了句救命的話:“行了,來這裏就是圖個清靜,你們幾個也別在這裏伺候著了,去玩吧,寶絡留下奉茶便是了。”

於是三人圍坐在窗前說著閑話,寶絡侍奉著。期間大都是林笑說的多,那兩個在聽,後來又成林笑問的多,那兩個在答了。她和濟蘭誰也沒再提及方才的話題,沒一會兒,一壺酒就完了,重新倒了酒,濟蘭讓寶絡再去拿,說是過節無妨,寶絡也未再勸,也不知是知道大爺的酒量好還是樂見其成他們醉,應了轉身就去了。

林笑忍不住說寶絡真不像個丫鬟,濟蘭一笑,隻說了句:“寶絡有俠氣。”說完就繼續喝酒看月,而此時雪竹已熏熏然有了醉態,人放得開了些,話也多了,所雲都是岐黃之術,林笑不懂也就是聽著,心裏卻在想著旁的。

對於從小生活在北地的林笑而言,南方製的這種桂花酒,度低,綿甜,即使加了熱也幾乎和飲料差不多。她想起和家人旅遊時在上海喝的黑乎乎的花雕,他們四個人一口氣喝了三瓶還沒什麼反應,怎及西鳳來勁,是的,68度的西鳳,54度的劍南春,這才是酒呢,現在卻是喝不到了。還好有濟蘭能陪著,這個性格古怪不像古代倒像是現代人的哥哥竟也由著她喝,這讓她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失驕楊君失柳,楊柳輕颺直上重霄九。問訊吳剛何所有,吳剛捧出桂花酒。聽著熟不熟?”

濟蘭驚訝的神色讓她的心突的提起,但聽他說:

“這是《蝶戀花》的上闋,何人所作?下闋為何?”她的心又像石頭一樣沉沉的落了回去,“神仙爺爺做的,我隻記得這些。”

她的情緒又壞了起來,在這裏誰也不可能明白她!連酒都軟趴趴的解不了愁!

待寶絡回來時,看到的是雪竹醉倒在桌上,濟蘭支著頭看著琅豆兒,她家的姑娘看著外麵的月,用筷子敲著碗,唱著她聽不懂的歌,荒腔走板的調子裏透著幾分悲愴。

待她唱完,又長長歎了口氣,轉過頭對寶絡一笑道,“再拿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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