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奮起於亂勢之中(2 / 3)

軍營亂糟糟一團,像一鍋沸水,沒有半分章法,軍令難行。

而前麵不久還在李從璟身邊“鞍前馬後”的何衝,此時卻不見蹤影。

眼見魏博軍拖拖拉拉,一個個歪歪倒倒,完全沒有好好集結的樣子,李從璟不由得怒火中燒。他也不多話,更懶得出聲嗬斥,因為他知道那沒用。

李從璟將李紹城叫過來,眼神狠戾的對他做了一個手勢。

出生豪傑之家,少年時因仇殺人逃亡,最後被李存勖招進從馬直的李紹城,這時候露出他猙獰的獠牙。李紹城一揮手招來身後百名從馬直,自己也下了馬,提著馬鞭就朝那些罵的最凶的魏博軍走過去。

魏博軍看見李紹城等人凶神惡煞大步過來,也不示弱,隻當沒看見,仍舊是鬆鬆垮垮。一副老子是大爺的模樣。

待到得這些魏博軍軍士麵前,李紹城一個字不說,揮起馬鞭,對著為首一名軍士,一鞭子狠狠揮在他臉上!

“啊!”馬鞭頓時在對方臉上抽出一道血槽,那軍士頓時慘嚎出聲。然而,在他聲音剛發出的同時,李紹城第二鞭又狠狠抽在他身上。

以他為首的百名從馬直,自然是有樣學樣,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戰爭機器,根本就不理會麵前魏博軍的嚷嚷,一通鞭子下去,一片劈裏啪啦的聲音,揍得魏博軍鬼哭狼嚎。

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不缺出頭鳥。一名魏博軍隊正“不甘受辱”,拔了刀,氣勢洶洶指向一名從馬直,吼道:“直娘賊,老子取你狗命!”

他拔了刀,立即吸引了大批軍士目光。拔刀這個舉動的嚴重性,跟拿槍指著人家腦袋沒有區別,在軍中這是大忌,更嚴重觸犯了軍法。

但魏博軍眾軍士眼睛都亮了,大家都準備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好戲,這個魏博軍隊正是個狠角色,魏博軍大多知曉,因此不少人嘴角都開始掛上了冷笑。

李從璟冷冷看著這一切,眼神深邃。

“娘希匹的,你他娘的再給老子狂……”這名隊正咆哮起來,隻是的刀還沒舉起,忽然聲音斷了。因為他腦袋毫無預兆從肩膀上搬了家——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魏博軍將士都愣了,預計的衝突沒有發生,無頭屍體緩緩倒下,仿佛在宣告什麼。

死一般的寂靜。

“對同袍拔刀相向,亂軍法者,斬!”李紹城麵無表情,眼神中暴露的凶狠卻如虎狼一般,“不執行軍令,亂軍伍者,斬!”

兩聲“斬”字落下,一陣齊整的金屬摩擦聲響起,百把橫刀在從馬直手中亮出。在火把躍動的火光下,這些從馬直軍士格外煞氣重重,如同一群殺神。

魏博軍眾軍士一時都有些愣神,愣神後不由自主生一股恐懼,當然也有憤怒。

馬上的李從璟,從一開始就沒有挪動半步,隻是冷眼旁觀,此時不由得心生冷笑:從馬直乃精銳中精銳,豈是浪得虛名。震懾宵小,大材小用。

李從璟打馬上前,環視魏博軍一圈,冰冷的語氣中充斥著毫不掩飾的殺意,“本將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從馬直以一當十,殺一群不遵軍令的廢物,如屠豬狗!令不行者,無以成軍;不尊將帥,不為甲士。動輒拔刀相向,視軍令如同無物,爾等欺我年少嗎?!”

如果說軍規有底線,那麼拔刀顯然突破了底線。如果說李從璟有底線,那麼大戰之前鼓動軍士不尊軍令,那麼顯然突破了他的底線。

“大敵當前,本將約法三章,並令斥候呈報晉王:不尊號令者,斬!畏敵不前者,斬!聚眾鬧事者,斬!士卒有過,伍長誅!伍長有過,隊正誅!隊正有過,都頭誅!戰事若敗,我與何指揮使誅!戰事若勝,全軍將士不分你我,同受其賞!”

說罷,李從璟喝道:“何衝安在?”

何衝硬著頭皮從人群中走出,極不自然向李從璟抱拳,“何衝在此。”

“本使三章明令,何指揮使可有異議?”

“在下……無異議。”

“張小午何在?”

“屬下在!”張小午上前轟然抱拳。

“本使著令你帶本部軍士為監軍,但有不尊三章明令者,不論魏博軍與從馬直,先斬後奏!”李從璟一揮衣袖,道。他說的好聽,其實還是針對魏博軍,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為了體現他的公平,照顧魏博軍的心情——畢竟接下來是要打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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