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錦苔這才鬆了口氣,猶有些忿忿,譴責道:“這玉肩山還說是天下第七十三福地呢,哪裏福啦,睜著眼亂說,差點就把我害死了,也不知道我撞到的是什麼東西!對了,你能看出來嗎?”
師蓬蓬搖搖頭:“我也不大清楚。”
世間的山精鬼怪多如牛毛,她的專業成績雖然不錯,卻沒怎麼真正實踐過,在沒有親自直麵邪祟的情況下,很難分辨其本源。
不過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因不同邪祟的修煉之法不同,撞客後的表現也各有區別。如郭錦苔這樣痛哭不止的情況雖不算罕見,但也不常有。
而且郭錦苔剛才的哭腔還很熟悉,總覺得在哪見過……師蓬蓬還沒理出頭緒,包包的一角就被拉了一下。
郭錦苔期期艾艾地看她:“大師,你接下來要去哪裏啊?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
他的心理陰影太大了,這會還沒完全走出山裏,他實在不敢再單獨行動了。
師蓬蓬見他驚魂未定的樣子,不由有些好笑,索性正事都辦完了,便點了點頭道:“行吧。”
“謝謝謝謝。”郭錦苔麵露喜色,趕緊跟著起身,結果因為太急一下子起猛了,腿根一軟,冷不丁再次撲倒,正正跪到了師蓬蓬麵前。
師蓬蓬:“……倒也不用行這麼大的禮。”
“呃……”郭錦苔臉上一赧,“意外意外……”
師蓬蓬自然知道他是沒力氣了,笑了一聲,幹脆彎下腰去,幫他去拿那個丟在一邊的雙肩包。
雙肩包裝得鼓鼓的,不知都裝了些什麼,大概是東西太滿的緣故,拉鏈還崩開了一截。
師蓬蓬便想將其拉好,但往裏看了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隻見包裏裝著的,居然有一塊疊成一團的黑黃色塑料布。
“你這東西哪來的?”師蓬蓬指著那塊布問道。
“哦,這是我在山頂上撿的。”郭錦苔見她臉色不對,頓時緊張起來,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原來他昨晚上了山以後,見距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就想著先睡一覺。但他是臨時來的玉肩山,準備不足,並沒有帶睡袋,村裏也沒有租帳篷的,好在山上還挺寬闊平坦,他就隨便找了塊石頭準備靠著湊合一下。
也是他運氣好,居然在石頭旁邊發現了一塊不知誰丟的塑料布,看著還挺幹淨的,他就不客氣拿來做墊子,好歹躺了下來。
當然,作為一個有素質的大學生,他肯定不會用完就不管,把這東西繼續留在山上汙染環境。所以早上看完日出以後,他就順便把墊子團好,準備帶到山下扔了。
師蓬蓬有些無語:“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啊?”郭錦苔愣了愣,麵露茫然,“這不就是一塊塑料布嗎?”
“是。”師蓬蓬一頓,“不過是辦喪事的時候搭靈棚用的篷布。”
郭錦苔:??!
郭錦苔瞳孔一震,身上一陣惡寒,“這這、你是說我在搭靈棚的布上睡了一晚……”
這也太晦氣了!
“不止,”師蓬蓬冷笑,抓住那塊黃布的一角,一把將它扯了出來,“你突然撞客,恐怕就是這塊布搞的鬼——”
話音剛落,周圍的空氣陡然一冷。
“沙沙——沙沙——”竹林猛然搖晃,茂密的竹葉摩擦出不祥的聲響。一陣狂風從林中席卷而出,直向著兩人撲來。
師蓬蓬抓布的手驀地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虎口一痛,反射性地鬆開了一點,那塊黃布瞬間掙脫桎梏,被狂風送向半空,眼看就要飛。
“啊啊啊——”郭錦苔大驚失色,連忙往師蓬蓬身邊擠,“鬼鬼、有鬼——”
“想跑!”師蓬蓬冷哼一聲,雙手當即提起裙子,露出一雙筆直的長腿,猛地向前助跑兩步,向上躍起,蹬著一棵竹子連踏兩下,借力撲向半空中的黃布,接著一個利落的旋身,電光火石間勾住那塊布。
“咚。”一聲輕響,少女穩穩落地,那塊黃布赫然已被踩在靴下。
狂風依然不止,黃布翻飛。師蓬蓬從包裏掏出那支朱砂口紅擰開,手指結印,俯身往黃布上飛快畫了起來,口中誦咒:“兩儀之精,陽火在心,照攝陰魅,遁匿人形,靈符一道,邪魔顯跡,敢有違逆,大道上行,敕!”
咒落符成,黃布上龍飛鳳舞的朱砂紅光一閃,呼嘯的風號頓時止歇,飛舞的黃布隨即塌落在地,再不翻動。
四周靜了下來,隻剩下一個聲音。
郭錦苔:“啊啊啊——”
師蓬蓬一個眼刀甩過去:“別叫了,已經解決了。”
郭錦苔:?
郭錦苔就是一噎,由於太突然,嘴巴還張開著:“啊?完、完了?”
師蓬蓬:“你不滿意?”
“不是不是。”他哪敢啊!郭錦苔反射性地搖頭,實在是一切結束得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反應!恍惚地問,“你不是學法術的嗎?怎麼還會武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