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在C城彌道也是和西山一樣出名的,司機師傅第二句都沒問就直接把車子開得飛快,愣是把五十分鍾的車程縮短為半個小時。
兩人直接進了娛樂城,第一印象就是氣派。
“好在有人請客,要不我今天就得把你押這兒賣了。”白漾說道。
一樓大廳基本是休息區,用太湖石和小橋流水巧妙地分隔出了幾片看似獨立其實是聯係著的區域,頗有些曲徑通幽的意味,果然有錢,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開娛樂城居然還玩古風古韻的調調。有錢!
人家都費勁巴力的把景兒弄成室內的了他們不好好觀賞一下似乎說不過去,白漾便拖著羅既在小橋流水中走來走去,拐來拐去終於看見了一扇大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片森森翠竹和草坪,夾雜著不知名的各式顏色的小花兒,草坪上還有一方石桌,上頭擺了一副圍棋,看著極有世外桃源的味道。
這些都很吸引人,可最吸引白漾目光的卻不是這些——在那小小的一圈水圍起來的石台上靜靜地放著一架鋼琴,剛收回那滿眼的綠一側頭便見它矜持地立在那裏,像一個甫上舞台還有些緊張而不知所措隻得扭著雙手站著的小女孩。
白漾被那架鋼琴迷住了,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看了看,居然還是Bechstein,有錢人,擺娛樂場所居然不是一兩萬的琴裝裝樣子。
但凡像白漾這樣學過那麼一兩門“手藝”的手藝人,一旦碰到些合手的“工具”都會想去摩挲兩下再做兩句評價以顯示自己也是“練家子”出身,第一個音彈出來白漾就按捺不住了,坐下的時候還自我說服呢:我就是試試音,試兩個就走。
白漾先彈了首簡單的,《兩隻老虎》,好在雖然很久沒碰過琴鍵手還沒殘廢。白漾想著,簡單的音符當然什麼琴都彈得好了,試個難一點兒的吧,就一個……再來個《少女的祈禱》吧。
雖然白漾每次都說就一首就一首,但很快她手就停不下來了,一連串流暢的樂音也由剛開始的輕柔而變得愈加激烈起來,就像漲潮時候的海水呼嘯著狠狠地撲上沙灘,原本還明亮的一樓很快便黯淡了下去,隻有一束柔和的白光照著這架白色鋼琴和白裙子的白漾,像極了電視劇裏那些因種種原因而去了天國的人留給世間的最後幻影,美好而虛無。
琴聲因為一聲突如其來的掌聲戛然而止。
白漾收回手,有些訕訕,如同犯了錯一般喃喃道:“我就是想試試音,沒別的意思。”甚至羞愧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沒關係沒關係,這位你想彈多久都行。”一個很藝術氣質的男人說道,同時大步走過來對著白漾笑,“不知道您想不想來彌道彈琴?工資方麵好商量。”
作為彌道的藝術總監,劉陽一向眼光甚為挑剔,對於主動來的“麵霸”們也從來沒有好臉色,但是眼前這位雖然應聘手法也比較老套,但——好在她“手藝”相當不錯。
白漾習慣性搔搔頭發,工資好商量,那要是比現在的工資高她要不要跳槽呢?不知道有沒有五險一金,不知道有沒有帶薪假期……真讓人糾結。
她還在糾結著就有人替她回答了,雖然是流暢的話但總是有點不對味,就像放久了漚爛的豆腐,雖然也臭但就是不對味。
“十年前她一場的演出費就是五十萬,你請得起麼?”
彌道的藝術總監非常吃驚地看著白漾,他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麼,難道眼前這位居然還是年輕的著名鋼琴家麼?
劉陽和白漾一同看過去,劉陽眼睛睜大了一下,白漾眼睛也睜大了一下。
“白川誠一先生?”劉陽的語氣很是驚訝,這樣一位蜚聲世界的鋼琴王子來到C城開鋼琴獨奏會,居然……來到彌道?
白漾沒理會他,隻是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向羅既:“走吧,顏毅他們該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