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白漾出門上班,剛下了一層樓迎麵一位兄台熱情地跟她打招呼,白漾也笑,心裏尋思這是誰啊,結果人家下句話就下道兒了:“我在樓下看見你老公發動車呢,咋,串門子去啊?”
白漾“哈哈”兩聲囧囧有神地下樓去了,她老公?肯定又是羅既這廝造謠地。逼問羅既,他不承認,說都是那人自己說的,白漾氣哼漢“反正你沒否認就是誤導,就適意的。”
一直到初五都沒有需要鑒定中心出現場的,也許是死神也在休假吧,初七開始又忙,不過同事們都回來了也無所謂,要忙一起忙,白漾惦記的是十五下鄉過元宵節。
白漾幹娘給她打了電話,說上次聽魏老師說羅既也是本地沒家人,反正人多也熱鬧就帶他一起吧,白漾一翻眼睛,老魏這嘴咋就沒個把門的呢,這點事到處說,生怕人家不可憐他徒弟無處可去似的。
打給羅既,結果他說,哦,導師已經轉告我郭大娘的意思了。
敢情她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鬱悶。
自從來了個小師弟她就失寵了,超級鬱悶。
十五那天,在郭家吃飽喝足聊天,聊著聊著白漾還被熱乎乎的火炕給烤得舒服睡著了,等她醒了已經晚上四點半多,外頭已經有點黑了,郭大娘老兩口又非留他們吃了晚飯才依依不舍地牽著小孫子送他們到村口。
鄉下路上沒有路燈,砂石路年頭久了不那麼平整,車子就左搖右晃裏倒歪斜地往國道上爬。好歹算開上了平整的路,這條路過往的車輛一向不怎麼多,外頭黑乎乎的也沒什麼可看的風景,白漾索性就打起盹來。
車忽然停了,白漾睜開眼睛不大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見羅既手裏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的鐵管樣的東西。
“咋了?”白漾問道。
“車爆胎了,白漾,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許下車,把車鎖好,打電話報警。”羅既說著話眼睛小心地望著車右側不算深的壕溝,那裏頭堆著的一大堆玉米秸稈後似乎正有光亮閃動著。
白漾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原來耿立說的這種攔路搶車搶劫也不都是假的。可是羅既這拿手術刀的怎麼可能是那些人的對手?
“羅既!”白漾擔心。
“聽話,鎖好車門打電話報警。”羅既說話的功夫車右側真的有幾個蒙著麵的魁梧男人從秸稈堆後出來了。
羅既下了車,剛才那鐵管卻不見了蹤影,白漾立刻鎖好車門拿起電話鎮定地撥打110和耿立的電話,如果不能幫忙那就不要添亂。
車頭燈亮著可以看見“戰況”,羅既左支右絀似乎很是吃力,不過似乎那幾個男人也沒有占到什麼便宜,白漾膽子大見過無數屍體都沒怕過,可現在她真是有點心驚膽戰,手心都不自覺發起冷來,尤其看到魁梧大漢們手裏揮舞著的那些在車燈下閃著寒光的刀,白漾認得,那是三棱刀,旁邊帶著血槽,紮到人身上就等於快速放血。
倒下兩個還剩兩個,白漾恨得牙癢癢卻更加擔心——因為羅既手裏的鐵管落地了,現在就等於手無寸鐵的羅既要對付兩個彪形大漢。
不能添亂,不能添亂。白漾手把著車門一邊還在說服自己不要開門,可是看見羅既胳膊上被劃了一刀她覺得身體裏的血一下子都拱到了腦子裏。
開車門、下車,迅速去撿起鐵管、衝著聽見車門響動而回頭的大漢的腦袋揮下去——
大漢晃悠悠倒地了,白漾還死死抓著鐵管,不覺得害怕隻覺得出了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