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硯……
沒想到這個名字這麼快就又傳到她耳中,不可避免的,荀清想起和他相識的前前後後,想到他每天早上在翰林學院後山月牙湖邊,一隻隻橘子放在地上滾到湖邊,然後一隻隻掉進湖水裏的畫麵,荀清嘴角就逸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想到他在樹林深處修煉的陌生拳法和完整的破風九式,荀清眼中又凝重起來。
想起那天淩晨與他在酒店床上的一夜激’情,荀清眼簾微垂,卻忽然察覺到自己臉頰微微發熱,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臉頰,發現是真的在微微發燙。
心裏沒有後悔。
荀清很清楚自己心裏沒有後悔與他的那一夜,她是女人,三十出頭了,不知多少人誇過她的容貌、氣質、才學,乃至武學,多少不如她的女人都早就享受過愛情,可她荀清在那個男人死後,就心如死湖,波瀾不驚,這讓她能冷靜地看清很多事、很多人,也讓她漸漸失去了做人的激’情。
生活中、工作中,漸漸的沒什麼事情和人能讓她感到感動,感到有趣了。
荀清知道很多人羨慕她的冷靜理智,智計百出,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樣的心境她不開心,如果不是還有從小的誌向給了她生活的方向,她都找不到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但,和那個年輕人的相視、激’情,讓她漣漪不起的生活,或者準確點說是心湖,帶來了漣漪,帶來了變化。
他讓她做了一回真正的女人,感覺還不錯。
也許他們這輩子隻有這麼一次交集,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也許日後的某一天,他會徹底攪亂的她的生活,讓她身敗名裂、狼狽不堪,但她真的不後悔,也不在意。
於她而言,有變化,有漣漪,總勝過一成不變,她早已厭倦這一成不變的生活。
門口傳來腳步聲,荀清微微偏頭,看見負責她飲食起居的管家——霍蓉端著她的早餐輕盈地走過來。
油條、蒸餃、醋、稀飯、牛奶都放在一隻托盤裏。
“清姐!您的早餐!”
其實,霍蓉也是稽查署在籍的成員,隻不過她的工作是負責荀清的飲食起居,剛開始的時候,她也和署裏其他人一樣稱荀清為署長,隻是荀清不喜歡在家裏也像在署裏一樣壓抑,所以,霍蓉走進這間四合院的第一天,荀清給她的第一個命令就是不許稱呼她的職位。
霍蓉跟她有幾年了,從荀清調到京城稽查署來工作,霍蓉就開始負責她的飲食起居了。
“嗯!”
荀清隨意地應了一聲,人卻靠在沙發上未動,眼睛依然看著電視上的早間新聞。
霍蓉看了她一眼,猜荀清應該又在想事,便放輕腳步悄悄退了出去。
在她走後沒多久,荀清抿了抿嘴角,淡淡的笑容,她終於往前坐了一點,端起茶幾上溫熱的牛奶,溫熱的牛奶裝在透明的玻璃杯中,荀清每天早晨都有喝熱牛奶的習慣。
像往常一樣,荀清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喉間微動,牛奶下咽,但她神情卻突然一變,手中的玻璃杯匆忙往茶幾上放,還沒有放到茶幾上,她已經上身往前一探。
“噗……”
剛喝進嘴裏的牛奶全部吐在茶幾旁邊的垃圾桶裏,她剛要抬起頭,臉色又是一變。
“嘔……嘔……嘔……”
一連幹嘔了幾次,隻是清晨醒來,她的肚子裏空空如也,什麼也吐不出來,隻吐出一點點酸水。
連續幾次幹嘔之後,荀清以為應該會好些了,上身還沒直起來,臉色又是一變,跟著就又是幾次幹嘔,嘔得荀清臉色發白,小腹都一陣陣抽痛了才終於好了一點。
大概是她嘔吐的次數太多了,霍蓉很快就出現在門口,看見荀清正在嘔吐,臉色立時一變,匆匆小跑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荀清,焦急地問:“清姐!清姐?您怎麼了?您哪兒不舒服?清姐!要不要叫醫生?”
霍蓉正要起身去打電話叫醫生過來,荀清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臉色發白地抬起頭來,緊緊抿著嘴唇,看向霍蓉微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