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種拳法的起手式都有這樣的作用,起手式一亮,身軀一搖,瞬間就能將全身勁力擰成一股,否則渾身上下鬆鬆垮垮,勁力不統一,不僅發揮不出最強的戰力,也做不出最快的反應。
鍾續釗右腿橫跨一步,雙臂在身前一抬,緊跟著往身右側一甩,左臂在下,爪心朝上,右臂在上,爪心朝下,同樣亮出他的起手式。
鍾續釗的起手式剛成,成心上門打架的趙硯便已經怒吼一聲,撲了上來,這一次是正兒八經的八極拳打法。
隻見趙硯雙腳連續往前猛踏,每一腳落地,腳下的青磚就紛紛碎裂,同時雙拳、雙肘輪番連環進擊,鍾續釗沉肅應對,雙爪或上或下、或左或右,迅疾五倫地或擋或擊,但見趙硯雙臂、胸腹上的衣服紛紛破碎,令人觸目驚心的五指抓洞接二連三地在他身上出現,但他依然勇猛向前,硬打硬進,愣是逼得出爪極快的鍾續釗不斷後退,一退再退,依然止不住退勢。
眼看著自己連退十餘步,趙硯這小子依然渾然不顧地硬打硬進,老臉有點掛不住的鍾續釗再次緊咬牙關,渾身驟然一矮,雙腿屈起,上身往右側一閃,渾身上下又呈之前的螺旋狀,雙爪趁上身旋轉之力猛然甩擊而出,雙爪帶著一股強烈的勁風抓向趙硯胸口位置。
“嘭!!!”
雙爪正中趙硯胸口,但……
“嘭!!”
胸口中了兩爪的趙硯臉上猙獰之色一現,右肘毫不猶豫地猛然下擊,利用身高優勢,一肘擊打在鍾續釗的左肩上。
但見鍾續釗肩頭一聲脆響,左腿一軟,很難看地直接單膝跪倒在趙硯麵前,拳怕少壯!此時鍾續釗緊抿雙唇,卻已然滿頭冷汗,臉色漲紅,但敗勢已現,沒等他做出反應,已經打瘋了的趙硯右膝一提,重重撞在他下巴上,將本來已經敗了的鍾續釗撞得向上一仰,仰身摔倒在趙硯麵前。
直到這個時候,趙硯才止住了繼續動手,渾身上下破破爛爛地站在那裏,緊緊抿著嘴唇,眼中邪氣四溢,木屋門後的侯藝晨雙手緊緊捂住嘴,滿麵震驚,她怎麼也沒想到趙硯能打贏名氣那麼大的鍾館主。
鍾續釗那幾個徒弟此時鴉雀無聲,幾個人盡皆呆若木雞,幾疑是在夢中,他們那位深不可測,整個溪城無人敢於挑戰的師傅居然在他們眼前被趙硯那小子硬生生地打敗。
“咳咳!好小子!我是哪兒得罪你了?你今天是來要我老命的嗎?”
敗了的鍾續釗捂著肩頭咳了兩聲,苦笑著望著趙硯問道。
聞言,直梗梗站在他麵前的趙硯緊繃的臉色才突然鬆弛下來,雙肩一矮,整個人都似乎瞬間矮了半截,眼中的邪氣戾氣不見了,之前隱藏在心間的憂傷之色也在眉宇間浮現出來,低頭看了一眼鍾續釗,趙硯微微張了張嘴,低聲說了聲:“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句話出口,他紅紅的眼眶裏再次湧出淚水,之前肖夢月在電話裏跟他分手的難過情緒一下子再次湧上心頭,讓他怎麼也忍不住眼淚往外湧。
“對不起!鍾大叔!”
丟下這句話,死要麵子的這家夥便拔腿快步離開,留下身後幾個滿頭霧水、莫名其妙的人,包括鍾續釗和侯藝晨。
現場所有人都沒有料到趙硯明明打贏了,之前打的時候像不要命似的,這時候打贏了卻哭了,而且還是在道歉的時候哭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現場沒人能想通,鍾續釗這個時候是應該怨恨的,恨趙硯今天擊敗了他,這對他武館的生意肯定會有影響,在溪城甚至在更大範圍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但此時他發現自己恨不起來,也怒不起來,因為趙硯剛才憂傷的神情、突然奪眶而出的眼淚,都讓他意識到趙硯這小子今天確實不是真的想來打敗他,那小子肯定是遇到傷心事了。
但……
你小子心情不好,就要來打敗我嗎?
鍾續釗捂著痛感不斷傳來的肩頭,欲哭無淚。
院子外麵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鍾續釗幾個徒弟如夢初醒,趕緊跑過來扶起他,侯藝晨也怔怔地從木屋裏走出來,望著趙硯離開的方向默然無語。
剛才與鍾館主動手的趙硯顛覆了她腦海中對於趙硯的慣有印象,勢如瘋虎,像個拚命三郎似的,明明鍾館主連連擊中他的雙臂、胸腹部位,他依然猛打猛衝,簡直像渾身上下感覺不到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