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並沒有忘記李江,或者說他沒忘掉李石和蘇木蘭。
他對李江並不熟悉,印象最深刻的是救他一命的木蘭,而最熟悉的卻是一路護送他到京城,將他安全交給安國公的李石。
雖然隻相處了短短的兩個多月,之後更是十多年不曾見麵,但他一直在關注著他們。
與其說他是相信李江,不如說他是相信李石與蘇木蘭,相信他們會約束教育好家中子弟。
而李江,就是他們夫妻倆一手帶大的。
更何況,李江還是父皇留給他的人脈,所以新皇很信任李江,在京城的事才剛剛穩定下來,百業待興之時,他啟用了李江。
他希望,李江能再次給他一個驚喜。
這一次,李江任職的是戶部尚書,李江對民政有一種天生的擅長,而前任戶部尚書早在清查隱田隱戶沒多久就被革職了。
先帝重視農業,但更多采用的是與民休息的方法,減免賦稅,發放種子與耕牛來鼓勵農桑,但其實畝產並沒有多少變化,幸得這許多年來天下大體風調雨順,這才累積下了不少的財富。
但欽天監早在去年就警告過,這幾年,風雨隻怕不調,風雨不調就有天災,有天災就很容易引起人禍,所以新皇希望李江能幫他,幫他度過登基以來的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危機。
但隻戶部尚書的職位是不夠的,所以新皇將一直屈居工部左侍郎的老秦大人提為工部尚書,並暗示過他,以後工部有關於水裏農桑的事要多請示李江。
老秦大人今年已是耳順之年,本以為會在公布左侍郎的位置上致仕,借著給李江讓位的機會能到工部尚書的位置,他自然欣然同意。
隻是也有朝臣表示反對,覺得李江權利過大,就是蘇定也表示了不同意見,新皇就笑道:“這有何難?隻讓禦史抬多盯著他,若有權色交易,自然瞞不住他們的耳目,朕也不過是想最大的發揮李江的本事罷了。”
“皇上,朝中於民政上出色的官員亦不少,何必隻用李江一人?”
“是有比李江還要優秀的,先帝時就派過好幾個能幹的工部官員出任要職,可你看他們現在何處?倒也有小吏比李江還要熟悉農政的,隻是你們會服氣嗎?”新皇冷哼道:“朕不是沒給過你們機會,逼著朕不得不讓李江身兼兩職的是你們。”
眾臣頓時不敢再說。
戶部的油水豐厚,禮部與工部卻是公認的最清貧的兩部門,但那也要看任什麼職位。
從去年欽天監說這幾年風雨可能不調開始,先帝就開始讓工部主持修建水利,隻是才動工,太子殿下暗訪之下就發現了不少貓膩。
先帝眼睛裏最容不得沙子,十幾年下來龍威更重,之前有多看重那幾個親自提拔上來的官員,那時就有多恨,當時問斬的就有十二人,流放的達到七十八人,好在先帝還算慈憫,沒有禍及他們的家人。
倒也有人不同流合汙,但那幾人無一不被排擠出去,朝臣本以為那些貪汙枉法的被砍了先帝會啟用那幾個不同流合汙的,誰知先帝並不為他們張目,反而將預定建設的水利全都停了。
別人不知道原因,被先帝當作繼承人來培養的新皇卻知道。
先帝無非是覺得他們太過窩囊無能,他們有聖諭,有好幾個就處於關鍵地位,卻毫無招架之力。
若是蘇定李江之流,隻怕早利用自己的位置收集證據將那些人拉下馬來。
那些人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一部分是那些人不斷的退讓給慣的。
所以先帝看不上他們,寧願暫時停掉水利也不用那些人。
新皇自然認同父皇的看法,那些人隻能當手腳,不能做腦子。
而朝中,他信任不會貪汙水利錢款的來去也就那幾人,而又有民政之能且能聽人建議的也就隻剩下李江了。
正好戶部尚書位置空著,對方替過斂財也有手段,新皇幹脆兩邊都交給他做。
隨著聖旨與公文一起到的還有給李石的一封信。
前來送信的安知府好奇的看了李石一眼,信上字跡他並不陌生,雖然看得不多,卻已經記到腦子裏去了,這是新皇的字跡。
這一年來,折子都由太子代批,他雖然隻有幾道折子,卻記住了這字跡,畢竟,若不是被逼宮之類的,太子明顯就是下一任帝王。
這也正是安知府疑惑的地方。
新皇給李江寫信還說得過去,怎麼卻是給李石寫的?
要知道,李石在府城雖然威望不小,卻沒在朝中擔任過一官半職。
李石收了信,客氣的將安知府送走。
家裏人頓時巴巴的看過來,李石揮手道:“行了,你們下去吧。”轉身拉著木蘭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