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府幾百裏內都屬於蘇大人的管轄區,就算敵軍入侵屬於軍政,難道轄區內突然出現這麼多人,蘇大人竟一絲也沒發覺嗎?說那副都司是奸細的,在下卻要懷疑衙門裏也有敵軍的奸細,不然蘇大人怎麼一點都沒察覺?還是蘇大人本身就失職不察?”
朝中的人在打嘴仗,河間府的攻勢卻稍緩,這讓初到河間府的李石得到一個緩解的契機,他暫時什麼都不做,隻是冷眼看著兩邊的人互鬥。
已經清醒過來的蘇文苦笑道:“我隻是個文官,他們是多想不通才推我出去當替罪羊的?”
“組織軍資不力,延誤軍機,也是大罪。”李石淡淡的道。
蘇文頓時不說話了。
李石將藥端給他,道:“你傷得嚴重,沒有兩年是恢複不過來的,等你傷再好一些就與我回去吧,讓他們去打嘴仗。”
蘇文現在雖然蘇醒過來,但還是會時不時的沉睡,根本不能理事。
“我已經寫信給你姐姐,她收到信後也能安心些,兩個孩子我已經叫墨星先行送回錢塘去了。”
“那楊都司的家眷呢?”
“如今這裏戰事已歇,我讓他們回來了,是留下,還是搬個地方就全看他們自己的了,不過楊都司的傷要比你的嚴重得多,雖然拖了一個多月,但隻怕熬不了多久了。”
蘇文沉默。
這個責任,如今不是他背,就是楊都司承擔。
可楊都司有錯嗎?
沒有,副都司是朝廷任命,誰會知道從小在本朝長大的副都司竟然是北蠻人。
可他蘇文有錯嗎?
同樣沒有,他主民政,與軍政有半文錢關係?
可要說他們沒有責任嗎?
他們有責任,別的不說,不察就是一個大罪名。
五萬人悄無聲息的靠近,楊都司沒發現,他蘇文也沒發現,所以他們兩個都有罪。
不管是誰承擔了這個罪名,他們的家人最少也要被流放。
所以現在的關係很矛盾,蘇文與楊都司一家互相欣賞感激,卻又不得不有一人出來承擔責任,不然就隻能推下麵的人出來。
這也是下麵的人為什麼這麼急著給蘇文定罪的原因。
問為什麼要繞過楊都司?
他們都是武將,對楊都司更有感情,自然會選擇蘇文了。
情勢在河間府已經稍緩,但在府城,茶樓酒館都在說鳴鳳村的蘇文要被問罪,李家隻怕也會被牽扯進去。
這些流言蜚語很快影響到孩子們。
書院裏本來圍在李旭明和蘇鳴身邊的人漸漸疏離,然後就是有人組成小團體對他們厭惡侮辱。
天天和李旭明與他們針鋒相對過幾次,後來陽陽幹脆勒令他們不準再搭理那些人,不管他們說什麼都不管他們。
幾個人一冷靜處理,一直挑釁他們的人倒受不了了,終於有一次忍不住動手,豈知陽陽幾個就等著這一刻,在對方的手打到臉上後,陽陽快速的撲倒對方,拳頭不要命的往他身上招呼,其他人見了就撲上去要揍陽陽,李旭明,蘇鳴和天天被迫還擊,被荃哥兒引來的先生看到了全過程。
先生怒不可遏,將一串打架的孩子雅道山長那裏道:“山長,此等不良之風一定要糾正,書院是學習之地,什麼時候成了逞凶鬥狠的地方?”
天天哭著跪在地上,抹眼淚道:“先生,我們知道錯了,下次我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通知我母親,因我舅舅的事,我母親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休息過,若是知道我們在書院沒有好好讀書,反而與同窗打架,她一定會非常生氣的,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小子怕她氣壞了身子,求先生不要告訴母親。”
先生看著又乖巧,成績又好,還孝順懂事的李旭天,一時心疼不已,瞪著那幾個主動挑釁的學生,“你們這幾個最近在書院煽風點火,將書院攪得烏煙瘴氣,這是學習之地,不是你們勾心鬥角,圖謀利益之所,這次挑釁不成竟然動手,山長,這樣的學生我們書院要不起,讓他們退學吧。”
幾個學生大驚,抬起頭辯解道:“是他們先動手打人的,我們是迫不得已才還手的,而且先生說什麼煽風點火,請恕學生不敢認。”
先生更怒,扭頭見李家和蘇家這邊的孩子乖乖巧巧的站在一邊,對比之下覺得這幾個學生更是麵目可憎,甩袖道:“你們當我是瞎子嗎?從你們開始挑釁李旭陽他們開始我就站在一邊了,本隻是想看看你們會做到何種地步,沒料到你們竟敢動手打人,你們來書院到底是幹什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