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傳來阮靜的聲音:“笨哪,這個時候不禦劍宣泄,你想被元氣撐爆?”
郭臨川急忙一拍劍囊,青蜂劍嗡地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巨大的弧形,接連斬斷十多株桃樹,枝葉亂飛,塵埃四起,把好好一片桃林,摧殘成亂木場。
一劍揮出,體內稍覺鬆弛,轉眼又鼓脹難忍,郭臨川腦中一片混亂,肆意揮霍著充沛的元氣,什麼禦劍術全拋到九霄雲外飛劍亂砍亂伐,毫無章法可言。阮靜搖搖頭,歎息:“真差勁,區區一顆補氣丹都承受不起,真是浪費!”
折騰了半個時辰,元氣非但不見其衰,反而越發鼓蕩起來,好在郭臨川漸漸緩過勁來,禦劍的種種法門回到心中,青蜂劍仍然大開大闔,像劈柴,像剁肉,終究有了一些攻守盤旋的意味,待到幾個時辰後,飛劍開始得心應手,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頗合禦劍的三昧。
其時sè已晚,桃林被青蜂劍硬生生開出一塊空地,狼藉不堪,阮靜俏生生站在一旁,月光和星光灑在她身上,望之猶如仙人。
“差不多了,讓我看看你悟竟怎樣!”她伸手按在劍囊上,白芒閃動,放出一柄二尺來長的短劍。寒氣四起,桃林中籠上一層嚴霜,青蜂劍似乎感應到威脅,倏地飛回郭臨川身前,當胸而立。
阮靜手中的飛劍,並非名動下的昆侖七劍之一,而是其父留下的遺物,喚作掩月飛霜劍,一經施展,光華奪目,寒意襲人,最是犀利不過。試試這種兩眼一抹黑的新手,根本無須祭起飛劍,她屈起食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一道青sè的劍氣騰空飛起,澄澈通透,光華流轉,朝郭臨川當胸斬去。
昆侖派直係弟子修劍,以禦劍術為本,達到“心劍合一,運轉圓通”的境界後,再擇定一門劍訣,由易到難,依次修煉劍芒、劍氣、劍絲、劍靈。劍芒易成,劍氣難凝,多數弟子止步於劍芒境界,終身無法突破瓶頸,能踏入劍氣境界的,十之一二而已。至於劍絲和劍靈,那是所謂“一劍破萬法”的大成境界,昆侖派傳承萬載,也隻有寥寥數人練成,無一不是驚才豔豔、仙緣深厚的前輩高人。
若沒有逆的機緣,阮靜就算打娘胎裏修煉,也凝不成劍氣。
劍氣去如驚鴻,矯若遊龍,郭臨川本能地飛劍迎擊,阮靜有心掂量一下他的極限,一味遊鬥,隻把速度漸漸加快,好在郭臨川經曆過沙羅曼蛇一命通關的極限磨練,勉強還跟得上,此來彼往堅持了若幹回合,飛劍開始不聽使喚,心神微分,早被劍氣搶進身前三尺。
“到此為止了!”阮靜將掩月飛霜劍一收,誰知青蜂劍突然脫離郭臨川的掌控,迎向劍氣奮力一絞,青光閃動,響起一片刺耳的尖嘯,那是青鐵蜂王護主的哀鳴。
犀利的劍氣與青蜂劍輕輕一觸,消散於無形,飛劍仿佛失去靈成一柄凡鐵,掉落在地。郭臨川體內的元氣消耗殆盡,尤其是最後一劍,幾乎抽空了道胎,他手腳不自覺地顫抖著,慢慢癱倒在地,連坐都坐不穩。
阮靜低聲自語:“反應還算機敏,有幾分禦劍的賦,那柄飛劍實在不錯,隻可惜攝入的殘缺不全,不然還能再快上倍許。”
禦劍講求“快準穩”,於第一位,通常劍修鬥劍,比的也就是一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劍破敵,是無數劍修孜孜以求的目標,要提高飛劍的速度,隻能從三個方麵下工夫,一是修為,二是劍訣,三是飛劍。
赤霞穀論劍近在眼前,要在一兩rì內提升郭臨川的修為,不是不可行,但揠苗助長,後患無窮,不可取,他修煉的攝魂訣,又是偏重攝取煉化妖獸的於速度並不見長,要在禦劍上有所突破,隻能從青蜂劍本身入手。
她緩步走到郭臨川跟前,見他掙紮著爬不起身,一臉痛苦的表情,不禁笑了起來,“現在可不能倒下喲,挺過去,下次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郭臨川肌肉僵硬,根本不聽使喚,他咬著牙勉強盤膝坐定,一點一滴吸納地元氣,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的境地。
阮靜眨眨眼睛,瞳孔中銀芒閃動,注視著地元氣絲絲縷縷進入他體內,沿著陽蹺兩條經脈往複循行,逐漸滋養壯大著道胎,道胎已有黃豆大,與足月的胎兒相仿佛,麵目清晰可辨,四肢俱全,倒懸在丹田之中。
調和,水火既濟,苦道人不識貨,那是修煉狐訣的最佳道胎,比三百六十五處竅穴全開的後巔峰更難得,僥之幸,竟然能被我遇到……”阮靜稚嫩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協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