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亦就是現在的秦歌了,她聽到那聲恐慌的尖叫聲,細疏的彎眉微蹙,想亦沒有想,便抄起頭下的木枕砸去。
黑神是什麼人,自然沒有不準的時候,隻聽一聲悶哼,那雞喉嗓子的丫頭“咕咚”地撲倒在地上,一貫沒有人煙的落魄小院再次一片靜謐。
秦歌額間突突,似有些忍受不了般揉了揉腫漲的太陽穴,撐力起身。
一睜眼,她稍微巡視了一下身處的環境,很簡單,僅有一張床,一張四凳桌,一麵落漆的菱花銅鏡,簡陋得讓她誤以為這是王府某下人住的房間,而不是尊貴的王妃的住所。
她再垂眸打量了一下自己“縮水”的小手小腳,果真不是自己的身體了,稍微晃晃了,無力,瘦弱便是這具身體給她的感覺。
秦歌小臉迅速閃過一絲不悅,無論是環境還是身體,對她來說,都跟以往是天淵之別,她的前身簡直太不成體統了,竟縱容出這些寵妾滅妻的行為!
對於皇族觀念甚強的黑神來說,尊嚴與規矩是必須遵守,她的眼裏揉不得半點沙子。
不過,這裏已經不是她的世界,便容後再進行處理,她掀開泛著黴味的薄被,四月春風微捎涼意拂來,秦歌淡紫色的薄唇微抿,竟發現被子底下的自己身無片縷,光裸的身子暴露在空氣之中,卻沒有半絲誘人之態,反而淒慘得讓人心酸。
約十一二歲般幼稚的身體,沒有發育成形,亦沒有嬌嫩白皙之感,隻有那些萎縮、攣縮的烙印與深淺不一的疤痕、青紫,遍布在這具幹枯如材的小小身子上,是那般觸目驚心。
而秦歌則隨意掃了一眼,並沒有太驚訝,畢竟秦歌的記憶大半已經植入她的腦中了,而憤怒則暫時被她壓抑在心底最陰暗之處,就像蟄伏在黑暗的凶獸,隻待敵人最得意的時候,撲身而去,張開嗜血的獠牙,將她們撕成碎片。
這些事情不急,她隻是思索著到底是誰幫她脫去濕衣服,還有帶回這康婧王府?
驀地,眼前浮現一張雨下模糊的臉,然而他那雙雪峰冰晶般的雙瞳卻讓她記憶尤深。
那個男人?秦歌細長的鳳眸,劃過一抹深沉,他是何人,竟能輕易探入這康婧王府,而他將她帶回來又是何目的?
就在秦歌沉吟時,方才被秦歌砸暈過去的小丫頭“嗚咽”一聲,悠悠轉睡,秦歌不悅有人打擾她的思緒,眼都沒有抬一下,就著腳邊一隻鞋子,彈了過去。
而那個還沒有來得及清醒過來的丫頭,頓時俏臉帖著一隻鞋靶子,四肢一攤,再次暈倒。
秦歌被她一打斷,便收起了心思,捏了捏了自己這袖珍版的拳頭,蹙眉,太弱了,這要是放在以前的話,那丫頭可早就第一次便腦袋開花了。
到底是統領一方的獸皇,心思深沉,即使對於現狀不滿,但控製情緒,冷靜觀察已經成了本能。
她赤裸著雙足下地,冰冷的雙瞳掃視了四周一眼,走到衣櫥推開,頓時一股與薄被同樣的黴味撲麵而來,這讓秦歌指尖輕扣,衣櫥門便被她生生扣出幾個指印。
她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極好地忍耐著這一切,伸手拈了拈那些潮濕發黴的衣服,目光幽深靜靜地佇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