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知道章時年用餐時不喜歡有人在邊上,收拾好東西,看兩人已經入座,就躬身下去了。不過看陳安修那副輕鬆隨意的樣子,他握了握拳頭。
兩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差不多也有一周了,陳安修雖不敢放縱自己的性子,但總算是不那麼拘謹了,飯桌上偶爾的還能聊上那麼兩句,“章先生下午想去哪家醫院?”
“去寧世吧,聽說那家很不錯。”章時年顯然早有打算。
“是挺不錯的。”隻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陳安修真不想去。那裏有個他很不喜歡見到的人。
“你看起來不太想去的樣子。”這小家夥口是心非的樣子還挺有意思的。
陳安修硬扯個笑容,口不對心的說,“也還好了,就是收費挺貴的。”錢多也不要送醫院了。
“醫術好就行,那就這家吧。”章時年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
可能事先有打過招呼,陳安修他們去的時候,早有人等在那裏了,沒有經過任何其他的手續,領著他們直接上了十九樓,有兩位呼吸內科的專家已經在屋裏候著了,一見章時年進門就立刻麵色恭敬地站了起來。
“有錢就是好,真是差別待遇。”因為噸噸支氣管敏感的問題,陳安修不止一次帶過噸噸來過呼吸內科,裏麵的那兩個醫生他都認識,是寧世最好的專家級的人物,他以前來能見到一個就算是不錯了,現在章時年一來,兩個竟然都在。人家看病也不需要他在屋裏陪著,他自覺地在外麵長凳上等著。不知道醫院怎麼安排的,這層樓連個等待的病人都沒有。
“陳安修?你怎會在這裏?”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陳安修真的很想裝認識這個聲音。
可是有些人就是天生討人嫌,一雙看起來質量不錯的黑色皮鞋不偏不倚地停在他的前麵,“老遠我還以為看錯了,原來真的是你。”
“樓醫生,您眼神真不錯。”陳安修扯扯嘴角,不怎麼真心的誇獎他,眼前幹淨醫袍,雙手抱胸,一臉刻薄的人就是當年給噸噸接生的醫生,現在也是年近四十的人了,他眼角有道小傷疤,淚痕一樣,戴上眼鏡不是很顯眼,是陳安修肚子陣痛時候不小心給他留下的。就為這事兩人算是結下了梁子。
噸噸出生後,這家醫院給了張醫保卡,說是憑借此卡在寧世醫院可以享受兩折的優惠,一開始陳安修覺得不會是出什麼醫療事故了吧,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好事,不過他媽媽堅持相信,噸噸的支氣管又確實有些小毛病,陳安修就帶噸噸來過那麼幾次。與樓南也就陸續見過那麼幾次。
樓南因為當年毀容的事情,對陳安修懷恨已久,每次見到陳安修都要狠狠抨擊兩句。據樓南自己介紹,他的主業是肛腸科的醫生,副業才是給男人接生。上次陳安修帶噸噸來寧世,好巧不巧又遇到這位,他順手就扔給陳安修一盒藥,大大方方地說什麼新出的潤滑劑,效果很好,事先塗在自己後麵,做事不容易受傷,當時走廊上人來人往,醫生病人都有,那一排排怪異的眼光掃過來,陳安修當時就想隻要樓南在,他再也不要踏入寧世一步。
好像知道陳安修想起上次的事情,樓南陰陰笑開,略薄的嘴唇抿了抿,問,“上次給你的藥,你男人說好用嗎?”
陳安修哪裏是任人拿捏的,當下笑地無比溫和,起身勾著樓南的肩膀,附在他耳邊悄聲道,“樓醫生親自試驗過的,總是不會錯的。”別以為他沒見過,有次在醫院的地下車庫,那車震的和散架一樣,“院長親自伺候,樓醫生麵子真大。”寧世的院長就是當年接待陳安修母子的那個長相很斯文的年輕人,現在已經貴為一院之長了,那人是君雅酒店的金卡會員,車牌陳安修自然是認識的。
樓南氣急敗壞地瞪他一眼,正要繼續毒舌,就聽身後的門開了,看到章時年的臉,樓南切了一聲,“我就說你怎麼在這貴賓樓層,原來是你男人有本事。”
“你說什麼呢?”陳安修有點莫名其妙。
“他不是噸噸的爸爸嗎?”頂著那麼相似的一張臉,還不承認,當他是瞎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