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悲鳴(2 / 2)

董華之妻說完那番話後,緩緩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樓窗。她的步伐堅定而又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的心尖上。婢女和仆婦們驚恐地望著她,想要阻攔卻又不敢上前。

她來到窗前,推開那扇窗戶,一股清冷的風撲麵而來。她望著窗外那片陌生而又冷漠的世界,心中沒有絲毫的畏懼。在這一刻,她的心中隻有對命運的不甘和對丈夫、婆婆無盡的思念。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縱身一躍。

她的身體如同一隻墜落的蝴蝶,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而又淒美的弧線,而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鮮血從她的身下蔓延開來,染紅了那片冰冷的土地。她的麵容安詳,仿佛在臨死前看到了與丈夫重逢的美好景象。

眾人圍攏過來,望著她那冰冷的屍體,無不唏噓歎息。她的命運與福建學使妾相似,然學使妾因兒女情長,與愛人互殉,心中無悔。董華之妻卻是為養姑與夫,無奈失身,最終未能救得親人,事與願違,徒留清白受玷,含恨而死,其悲更令人痛心。

在滄州槐鎮有一位奇特的僧人。槐鎮,這個在金史中被稱為槐家鎮的地方,因歲月的變遷和人們的誤傳,如今被叫做淮鎮。這位僧人,本是一個農家子弟,自幼生長在這片土地上。

他的人生軌跡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下發生了改變。也許是對塵世生活的迷茫,也許是對寺廟中那份寧靜的向往,他選擇了出家為僧。然而,他雖身著僧衣,卻並未完全遵循僧人的清規戒律。他喜好飲酒吃肉,這在常人眼中是極為離經叛道的行為。

寺廟中有數十畝田地,這成為了他生活的主要來源。他每日像一個普通農夫一樣,在田地裏耕種勞作。清晨,他迎著朝陽,扛著鋤頭走向田間;傍晚,他伴著夕陽的餘暉,牽著牛兒歸來。除了放牛耕田這些農事,他對寺廟中的其他事務一概漠不關心。經卷法器,他從未用心去研讀和收藏;毗盧袈裟,他也覺得是可有可無之物;就連佛龕香火,也是時有時無,全憑他的心情。在眾人眼中,他唯一與常人不同的地方,便是那光溜溜的腦袋和獨居的生活。他沒有妻子兒女,沒有家庭的牽掛,獨自一人在這寺廟中過著看似自在卻又平淡無奇的日子。

在一個看似平常的日子裏,這位槐鎮僧人卻做出了一件令人大為震驚的事情。那天,他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精神抖擻地召集起了鄰裏鄉親。眾人懷著疑惑的心情來到寺廟中,隻見他端坐在那破舊不堪的幾案之上,麵容平靜,雙手合十。

他用一種低沉而又莊重的聲音說道:“與諸位同居三十餘年,今日將長別,能否將我的遺體托付給大家?”眾人還未從他這番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隻見他緩緩閉上雙眼,溘然長逝。更令人驚奇的是,他死後雙手仍然保持著合十的姿態,身體端坐如初,仿佛一座凝固的雕像。而從他的鼻孔中,竟然垂下兩根玉筋,長達尺餘,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眾人看到這一幕,無不驚恐萬分,紛紛議論起來。一些老人認為這是高僧大德才會有的示寂景象,是他修行有成的表現;而一些年輕人則覺得此事太過詭異,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但無論如何,眾人都意識到這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於是,大家開始商量著為他募集木材,打造佛龕,希望能妥善安置他的遺體。

我的舅父安實齋公,居住在離槐鎮不遠的丁家莊。他為人正直,學識淵博,對世間的奇聞軼事總是抱有濃厚的興趣,但同時也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和理性的思考。當他聽聞槐鎮僧人奇異示寂的消息後,心中不禁產生了懷疑。

他深知這位僧人平日的德行和生活習性,很難相信他會有如此超凡脫俗的示寂表現。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僧人不過是一個好吃懶做、不務正業的假和尚,怎麼可能突然成為一位高僧大德呢?於是,他決定親自前往槐鎮一探究竟。

當他來到寺廟時,佛龕尚未打造完成,僧人去世已經兩日,但屍體卻還未入殮。舅父走近僧人遺體,仔細觀察。他發現僧人的麵色如生,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沒有絲毫死亡的蒼白和衰敗。他伸出手,輕輕觸摸僧人的肌膚,卻驚訝地發現其肌膚堅硬如鐵石,冰冷而又富有質感。

此時正值六月,天氣炎熱,是蠅蟲滋生的季節。然而,在這具遺體周圍,卻沒有一隻蠅蚋聚集,空氣中也聞不到絲毫屍臭。舅父心中的疑惑更盛,他在寺廟中四處查看,試圖尋找一些線索來解釋這一奇異現象。他查看了僧人的住所,發現屋內陳設簡單,除了一些農具和基本的生活用品外,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他又詢問了寺廟中的小和尚和周邊的鄰居,得到的回答也都隻是關於僧人平常生活的描述,沒有任何能夠解釋其奇異示寂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