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狐緣孽障(2 / 3)

舉子聽著女子的一番話,心中思索一番,隻覺此般安排新奇而又美妙,仿佛是上天賜予他的一份獨特禮物。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心中暗自歡喜。從此,舉子與狐女不再拘泥於夜半幽會,而是於書室之中相伴廝守,白日裏舉子讀書寫字,狐女則在一旁靜靜相伴,或為他研墨鋪紙,或與他談詩論畫,時光仿佛在這一刻靜止,隻留下這對戀人的甜蜜與溫馨。

然而,平靜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此後,每至舉子秉燭夜讀之時,狐女便會悄然外出離去,直至夜半方歸。有時歸來,她的鬢發略顯淩亂,釵飾也歪斜不正,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舉子看在眼裏,心中不免生疑,種種猜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可他又難以決斷,畢竟他對狐女仍懷有深厚的感情。

不久之後,一個令舉子震驚不已的秘密逐漸浮出水麵。一日,舉子偶然間發現狐女竟與自己的孌童在白晝同寢,那不堪入目的場景瞬間點燃了他心中的妒火。他的雙眼瞬間通紅,理智在這一刻被憤怒完全吞噬。

緊接著,更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接踵而至。此事隨後又被家中的二仆察覺,而狐女竟也與這二仆暗中行苟且之事。更為甚者,就連家中的庖人知曉後,亦未能抵擋狐女的魅惑,與她狎昵私通。舉子得知這些醜事,心中如遭雷擊,大為震驚與憤怒。他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鮮血緩緩滲出,可他卻渾然不覺疼痛。然而,他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暫未發作,隻是在暗中不動聲色地留意觀察著狐女的一舉一動,試圖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揭開這一切的真相。

終於,在一個看似平常的日子裏,舉子再次偶然發現狐女與孌童白晝同寢。那一瞬間,他心中的妒火如火山噴發般不可遏製,理智徹底崩塌。他的麵容因憤怒而扭曲,雙眼布滿血絲,一步一步緩緩走向那對沉浸在罪惡歡愉中的男女。

舉子悄然上前,沒有絲毫的猶豫,伸出顫抖的雙手,猛地掐住了狐女的咽喉。狐女驚恐地瞪大雙眼,拚命掙紮,可她的力量在盛怒的舉子麵前顯得如此渺小。刹那間,狐女的身軀開始發生變化,原本嬌美的人形漸漸褪去,一隻毛色雪白的狐形展露無遺。舉子望著眼前的狐形,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隻有無盡的憤怒與怨恨。

他隨後冷靜下來,知道此事一旦敗露,必將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於是,他強裝鎮定,趁著夜色,將狐女的屍身埋於牆外的偏僻角落,妄圖將這一切永遠地掩蓋起來,仿佛隻要這樣做,所有的事情都未曾發生過。

此後,舉子表麵上依舊如往常一樣,在墳院讀書備考,可他的心中卻忐忑不安,每一個細微的聲響都會讓他驚出一身冷汗。他時常在深夜中驚醒,夢中總是浮現出狐女那驚恐的眼神和扭曲的麵容,令他冷汗淋漓,久久無法入眠。

月餘之後,一個陰霾密布的日子,一位老翁突然出現在墳院門口。他麵容冷峻,眼神中透著一股威嚴與憤怒。老翁徑直走向舉子,見麵便大聲質問:“吾女托身為君妾,為何遭汝殺害?”

舉子心中猛地一驚,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瞬間清醒過來。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強裝鎮定地憤然回應道:“既知汝女為吾妾,此事便好言說。兩雄共爭一雌,致相殘殺,此為妒奸,按律當議抵罪。汝女既委身於我,名分既定,卻又與他人淫亂,我身為夫主,依例有權捕奸,殺之何罪之有?”

老翁聽聞,頓時怒目圓睜,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反問道:“既如此,為何不殺汝仆?”舉子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從容作答:“汝女死後現狐形,而仆皆為人。若手刃四人,僅以一死狐為證,即便是刑官,亦難以據此定案。”

老翁聽後,一時語塞,心中的憤怒仿佛被一盆冷水澆滅,隻剩下無盡的無奈與悲哀。他俯首沉思良久,緩緩抬起頭,望著天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終以手拊膝,歎道:“汝之作為,實乃自取。吾誠未料汝竟至如此境地。”言罷,老翁不再看舉子一眼,振衣而去,隻留下舉子獨自站在原地,望著老翁遠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悔恨、愧疚、恐懼等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經此一番風波,舉子心中充滿了不安與恐懼,每一個夜晚對他來說都是一場噩夢。他深知,自己無法再在這充滿回憶與罪惡感的墳院中繼續生活下去。於是,他毅然決定離開,旋即移居準提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