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何故守此藏?” 馬大還好奇地問道。老人神色莊重地回答:“此乃天所命也。” 馬大還心中疑團未解,又問道:“儒書汗牛充棟,卻不聞有神為之守,天其偏重佛經耶?” 老人微微搖頭,說道:“佛以神道設教,眾生或信或不信,故守之以神;儒以人道設教,凡人皆當敬守之,亦凡人皆知敬守之,故不煩神力,非偏重佛經也。” 馬大還若有所思,接著問道:“然則天視三教如一乎?” 老人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儒以修己為體,以治人為用;道以靜為體,以柔為用;佛以定為體,以慈為用。其宗旨各別,不能一也。至教人為善,則無異;於物有濟,亦無異。其歸宿則略同。天固不能不並存也。然儒為生民立命,而操其本於身;釋道皆自為之學,而以餘力及於物。故以明人道者為主,明神道者則輔之,亦不能專以釋道治天下,此其不一而一,一而不一者也。蓋儒如五穀,一日不良則饑,數日則必死;釋道如藥餌,死生得失之關,喜怒哀樂之感,用以解釋冤愆,消除拂鬱,較儒家為最捷。其禍福因果之說,用以悚動下愚,亦較儒家為易入。特中病則止,不可專服常服,致偏勝為患耳。儒者或空談心性,與瞿曇老聃混而為一,或排擊二氏,如禦寇仇,皆一隅之見也。”
馬大還聽了老人這番話,心中猶如撥雲見日,豁然開朗。但他又想起世間一些現象,於是問道:“黃冠緇徒,恣為妖妄,不力攻之,不貽患於世道乎?” 老人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此論其本原耳。若其末流,豈特釋道貽患,儒之貽患豈少哉?即公醉而裸眠,恐亦未必周公孔子之禮法也。” 馬大還聞言,頓時羞愧難當,趕忙向老人謝罪。兩人隨後又暢聊至曉,直至東方破曉,老人才起身離去。馬大還望著老人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是疑惑,竟不知這究竟是何方神聖。後來,有人猜測,或許是狐仙所化。這神秘的一夜,如同一場奇幻的夢境,深深地印刻在馬大還的心中,也讓他對世間的三教之理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與思考。
世間百態,無奇不有。百工技藝,各有其傳承與淵源,而其中一項頗為神秘的傳統,便是各祠一神為祖。娼妓一族祭祀管仲,隻因其曾設女閭三百,在曆史的長河中,這一舉措被視為娼妓行業的開端,故而娼妓們將管仲奉為祖師,以祈求行業的繁榮與庇護。伶人則祭祀唐玄宗,皆因他在位時,對音樂與戲曲藝術極為推崇,設立梨園,親自教導培養眾多梨園子弟。這些梨園子弟在他的悉心指導下,技藝精湛,為戲曲藝術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因此,伶人們對唐玄宗感恩戴德,將其尊為行業之神。這些祭祀,皆有其確鑿的典故與深厚的淵源,尚屬合理。胥吏祭祀蕭何曹參,亦是因為他們在曆史上以善於治理政務而聞名,為後世胥吏樹立了榜樣。木工祭祀魯班,更是因為魯班技藝高超,發明創造了眾多木工工具,極大地推動了木工技藝的發展。他的智慧與技藝,成為了木工們心中的傳奇與楷模,被世代供奉敬仰。
然而,在這眾多的祭祀之中,也有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荒誕不經的存在。像靴工祭祀孫臏,鐵工祭祀老君之類,著實讓人費解。孫臏,乃是戰國時期著名的軍事家,他的智慧與謀略主要體現在軍事戰場上,與靴工的技藝似乎並無直接關聯。而老君,即老子,他是道家學派的創始人,其思想深邃而玄奧,與鐵工的打鐵技藝更是風馬牛不相及。但這些行業卻依舊虔誠地祭祀著他們,或許是在歲月的流轉中,某些傳說或誤解逐漸演變成了一種信仰,又或許是人們希望借助這些偉大人物的威名,為自己的行業增添一份神秘與莊重。
長隨所祭祀的神,名為鍾三郎。他們每逢祭祀之時,總是極為神秘,閉門夜奠,對其神名諱莫如深,外人竟無從知曉究竟是何方神聖。曲阜的顏介子曾大膽猜測:“必中山狼之轉音也。” 他認為這鍾三郎或許與那忘恩負義的中山狼有著某種微妙的聯係。而先姚安公聽聞此言,卻有著不同的見解:“是不必然,亦不必不然。郢書燕說,固未為無益。” 他覺得世間之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很多時候,我們不必過於執著於事物的真相。就如同這個鍾三郎的傳說,也許它背後的真正含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所引發的人們的思考與想象。這些傳說與祭祀背後,或許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文化與人性的奧秘,等待著後人去探尋與發現。它們像是一扇扇通往過去的大門,透過它們,我們可以看到古人的信仰、價值觀以及他們對世界的認知與理解。在這漫長的曆史長河中,這些文化現象如同一顆顆璀璨的明珠,雖然有些光芒或許略顯黯淡,有些或許被誤解與扭曲,但它們依然是我們文化遺產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值得我們去珍視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