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戲師(2 / 2)

隨著時間的推移,塾師的精神愈發萎靡。他已無心力再去應對講學之事,課堂之上,他時常走神,目光呆滯,口中念出的經文也變得斷斷續續。弟子們看著塾師的變化,心中滿是擔憂,然而他們也無能為力。在這恐怖的氛圍籠罩下,弟子們的學業也逐漸荒廢,往日裏充滿歡聲笑語的書齋,如今隻剩下一片死寂和恐懼。

那狐魅似乎能夠感知到塾師內心的氣餒與恐懼,它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乘虛而入。每當夜幕降臨,塾師在疲憊中昏昏入睡時,狐魅便悄然潛入他的夢境之中。在那夢境裏,狐魅化作各種恐怖的模樣,有時是青麵獠牙的惡鬼,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鋒利的獠牙,仿佛要將塾師生吞活剝;有時是身首異處的幽靈,那斷頭在空中飄浮著,雙眼流出血淚,發出淒厲的慘叫。

塾師在夢中驚恐地四處逃竄,然而卻始終無法逃離狐魅的追捕。他想要大聲呼喊,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哽住,無法發出聲音。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恐怖的狐魅一步步逼近,心中充滿了絕望。每一次從這樣的噩夢中驚醒,塾師都會大汗淋漓,身體如同被抽空了一般虛弱。長此以往,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每況愈下,仿佛一盞即將熄滅的油燈,在風中搖曳不定。

在狐魅的不斷折磨下,塾師的身體終於不堪重負,被折磨至病入膏肓。他躺在病榻之上,麵容憔悴,雙眼深陷,顴骨高聳,仿佛一具骷髏。他已無法進食,任何食物在他口中都如同嚼蠟,難以下咽。身體也變得極度虛弱,連抬手都顯得十分費力。

眾人圍在塾師的病床前,看著他那淒慘的模樣,紛紛搖頭歎息。他們想盡了各種辦法,尋遍了周邊的名醫,然而卻都無濟於事。那狐魅的作祟似乎已超出了人力所能救治的範圍,眾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塾師在病痛中苦苦掙紮,卻又束手無策。唐生看到塾師如今的情形,心中才開始有了一絲不安。他看著塾師那消瘦的麵容和絕望的眼神,心中隱隱泛起一絲愧疚。然而,他絞盡腦汁,卻仍然不知道該如何去補救自己當初犯下的過錯,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就在眾人都陷入絕望之時,一日,一位遊方道士偶然路過此地。他看到書齋中彌漫的陰森氣息,又聽聞了塾師的遭遇,心中便已明了大概。道士徑直走進書齋,見到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塾師,微微皺眉,隨後說道:“此乃狐魅作祟,且已與這方土地的怨念相連,頗為棘手,但我自當盡力驅除此魅,還此地一片安寧。”眾人聽聞,如見救星一般,趕忙請道士施法。

道士在書齋中央設下法壇,隻見那法壇之上擺滿了各種法器,有香爐、符咒、桃木劍、鈴鐺等等。道士身著道袍,手持桃木劍,腳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詞。隨著他的咒語聲響起,法壇上的香爐中升騰起嫋嫋青煙,那青煙彌漫開來,仿佛形成了一道神秘的屏障。道士的眼神變得銳利如鷹,他揮動桃木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神秘的符文,與那無形的狐魅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鬥法。

道士與狐魅的鬥法進入了白熱化階段。狐魅在書齋中四處亂竄,試圖衝破道士的陣法。它化作一股黑色的旋風,呼嘯著衝向道士,然而卻被道士手中的桃木劍所散發的光芒逼退。道士不慌不忙,口中咒語不停,手中的桃木劍舞得密不透風。他時而刺向空中,時而在地上劃出符文,與狐魅展開了殊死搏鬥。

經過一番苦戰,道士終於找到了狐魅的破綻。他看準時機,大喝一聲,手中桃木劍如閃電般刺出,精準地刺中了狐魅的要害。隻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叫,狐魅化作一縷青煙,緩緩散去。隨著狐魅的消散,書齋中的陰森氣息也漸漸褪去,陽光重新灑進屋內,仿佛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然而,塾師卻已被這一係列的磨難折磨得身心俱損。他對這片曾經充滿希望與熱情的土地心灰意冷,再也無法重拾往日的信心。在身體稍微恢複一些後,他決定棄館而去,另尋他處安身。唐生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塾師那落寞而堅定的背影,心中滿是悔恨與自責。他知道,自己當初的一場戲侮,竟引發了如此可怕的後果,不僅讓塾師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也讓整個鄉鄰都陷入了恐懼之中。他暗暗發誓,今後定要改過自新,不再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