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將軍的男子揚起手中的馬鞭準備號令巡邏隊一起離開,但是很快他又放下了手臂,略微沉吟了一下,將親衛招近身前,低聲的吩咐道:“你現在就跑一趟監察廳,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們派人來取走殺手的屍首,不能為難這家人家的幸存者,全力追查殺手的身份。”
親衛沒有任何遲疑,猛力的點點頭,順手彈了彈戰馬馬鞍上幾不可見的灰塵,隨後撅起屁股飛奔而去,此刻若是有軍隊的人在場,必然會大吃一驚,這親衛的行動姿勢無一不表明,他是一個最優秀的斥候。而目送著親衛離去的背影,男子隱藏在頭盔下的麵容微微顯露出不屑,他的喃喃自語被捂在頭盔中,無人聽聞:“既然你們那麼閑,我就給你們找點事情做。”
戰馬很快在男子的示意下邁步前行,而巡邏隊的衛兵們也緊跟著男子離去,步伐一致,但是心思是否一致卻很難說,就像某個巡邏兵,在回歸營地之後一心想要找借口離開,但是整個營地都被男子封鎖起來,美其名曰“調查帝都血案發生時巡邏兵的玩忽職守”,調查時間持續長達半個月,任誰來尋人求情,都沒有結果,此乃後話。
巡邏的衛隊走了,大長老周平和周蘊被送到了臥房裏休息,潘陳大永招呼著自家的三師弟將二師兄和另一個師弟召喚來,周蘊睡在裏間而受了重傷的二師兄睡在外間,潘玉卿來來回回的照顧,並不見慌亂。周頂執意收拾好了族人的屍體後才徹夜不眠的守在自家爺爺的身邊,潘陳大永有些不放心,但若是再分人手陪伴,人手恐怕又不夠,還必須有人去照顧那個癡傻的周旭。滿眼怨懟的周頂卻輕鬆的解決了他的問題,周頂將周旭安置在房間裏,地板上,周旭癡癡傻傻玩口水,床榻上,大長老周平微微顫動的胸腹上下起伏,周頂覺得特別的解氣,照顧起爺爺來更加起勁。
一陣忙碌後,天光大亮,後續事情也完成的七七八八了,可是不待潘家武館幾兄弟歇口氣,穿著帝國正規軍服,每人肩膀上閃耀著銀色星芒的人就上門來了。就如同鄉下人見大官一般,幾兄弟原本還是有些躊躇的,但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來的人非常客氣,自帶的東西也很齊備,在花園和主廳裏稍事搜尋了一下,並且來了十來個武夫模樣的人,帶走了近十具屍體後,便迅速的告辭離開了。
潘家兄弟彼此麵麵相覷,但是很快他們便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重新銷緊了院門,三兄弟輪班休息值勤起來。
且不提旅館這邊的忙忙碌碌,在天將大亮之前,一名男子手執皇帝欽賜的令牌敲開了皇宮的大門,原本在殿外等待入宮的貴族們目瞪口呆的看著插隊的人理直氣壯的衝了進去,不由的私下議論紛紛起來,而幾個有心人卻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了,男子的神色明顯不是息事寧人的模樣。
男子衝進皇宮跟皇帝說了些什麼,沒人能打聽到細節,但是皇帝的震怒是不容置疑的,整個巡邏營都牽扯進去,所有的人都知道鐵血將軍,皇帝的族兄,在徹查某件大事。想要削尖腦袋鑽進營地的人大有人在,但是鐵血將軍調來了皇室親衛,將巡邏營看守的滴水不露。時隔數日後,有消息靈通的人士知道了幾天前深夜裏帝都知名旅館發生了血案,正正被臨時興起跑來巡夜的鐵血將軍發現,兩廂一聯係,所有人才後知後覺,而隨後,善於揣摩帝心的權臣們上表了熱血沸騰的彈劾表,強烈表達的自己等人對於鐵血將軍的做法十分認同,對於帝都巡邏隊裏的蛀蟲就要一查到底,絕不留情。而同時受到關注的還有監察廳,每日迎來客往,堪比帝都深夜開放的某些特種店麵。排除掉看熱鬧打聽八卦的人員後,一份小小的名單送到了巡邏營大帳的桌麵上,鐵血將軍,皇帝的族兄,現在還木有名字的神秘男子……他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在名單上輕輕的劃拉,隨後,一絲詭異的笑容浮現在他的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