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或許是說的累了,或許是不想說了,伊雪兒停了下來。
她停下來,世界便安靜下來,好似在聆聽什麼。
秦城笑了笑。
他忽的爽朗道:“這人世間的悲歡離合,若沒有了情字相擾,不也淡得如同白開水一般?”
然後他的聲音低了下來,身體想伊雪兒靠了靠,笑道:“你說這情,是仇,是恨,是惱,是怒,還是喜,是樂,亦或是悲?
這重要麼?這不重要麼?斯情斯景,有是情,沒有也是情。景在,人在,情在,這還不夠麼?
公主大人,你說呢?”
伊雪兒並沒有立即搭話,隻是看了秦城一眼,而後便是長久的靜默。似在咀嚼,似在糾結。
良久,伊雪兒抬起頭,燦爛一笑,向秦城一抱拳,道一聲:“秦將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秦城同樣抱拳。
言罷,伊雪兒拔馬而去,風姿卓絕,再沒回頭。
馬蹄聲聲聲如琴音,撥動人心弦。
而伊雪兒的那一笑,融化在夕陽裏。
......
......
伊雪兒走時,也帶走了那群匈奴騎兵。驃騎營沒再停留,繼續向東南趕路。
第二日天色方明,昨夜隻休息了兩個時辰的驃騎營,趕到了察哈腹地,匈奴左賢王王庭。
彼時的王庭,已經是一片混亂。戰袍各異的十幾萬騎兵隊伍,正在附近的草場上展開追逐廝殺。
漢軍,烏桓騎兵,鮮卑騎兵,阿米德族人,匈奴人,混戰在一起,場麵之大,竟然超過了這回漢軍出征以來的任何一次會戰。
喊殺聲聲聲震天,馬蹄聲步步驚雲。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驃騎營沒有立即加入戰場,而是在一個恰好的距離上觀察戰場的情況,看到廝殺慘烈的戰場,柳木驚詫道,“左賢王王庭的騎兵,經過上次一戰,應該不會超過兩萬人了,怎麼會憑空多出這麼多?”
“察哈地左賢王部族的其他騎兵,此時應該也差不多被聯軍屠盡了才是,那這些人是從哪裏來得?”
“那便隻有一個原因,這匈奴騎兵,不全是左賢王的人。”
秦城擺了擺手,“不用想了。我們還是小看了伊稚斜。聯軍攻占察哈地的舉動根本就瞞不過伊稚斜,而在當下有限的時間和精力的情況下,為了守住這塊地方,伊稚斜必然會往左賢王的王庭增加援軍。這很正常。隻不過伊稚斜現在還未繼位單於,能調動的力量有限。因而左賢王雖有援軍,卻不能改變戰局。我等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彙集所有遊騎的情報,交戰的騎兵加在一起不下二十萬,這個數字也太多了些吧?”紀鑄道。
“不多。”秦城搖了搖頭,“要知道,這回聯軍不是在打殲滅戰,而是在打收編戰,每占據一個匈奴部落,聯軍便可以收編一支騎兵隊伍,偌大的察哈地,除去陣亡的,難道連五萬騎兵都湊不出來?再加上烏桓鮮卑的援軍,即便我們的人傷亡不小,此戰我聯軍也有十五萬可用之兵。而左賢王得了伊稚斜的援軍,兵力要達到五萬也不是什麼難事。”
說到這裏,秦城輕吐了一口氣,“還好伊稚斜如今沒有繼位匈奴單於,如若不然,即便是時間倉促,他要調小十萬兵過來還是有可能的,若真是如此,勝負可就難料了。即便是勝,也是慘勝,得不償失啊!哪像現在,場麵雖大,對於我等,卻沒有絲毫威脅可言。”
“好了,廢話少說,同袍正在拚命,我等豈有坐視的道理?驃騎營,聽令!”秦城抽出環首刀,向前一引,喝道:“殺!”
......
黑夜降臨的時候,聯軍已經成功接管了左賢王的王庭,左賢王那五萬騎兵,死了大半,餘者皆降了。如此以來,聯軍成功占據了整個察哈地。自此之後,察哈地不聞匈奴人,但遵聯軍統轄。
“秦郎!”
“秦兄!”
“秦將軍!”
看到秦城,李廣衛青韓安國公孫賀眾人都是一陣開懷大笑,大步走了過來。
“諸位將軍,辛苦了!”秦城抱拳,迎了過來。
“就知道你這廝沒那麼容易死,如何,人救回來了沒有?”李廣拍著秦城的肩膀爽朗大笑,眼中的關切顯而易見。
“南宮商某已經帶了回來,不僅如此,某在匈奴王庭僥幸碰到張騫大夫,此時也隨某一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