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將軍有話但說無妨。”秦城聽懂韓安國的意思,事實上他方才也沒有將話說完,倒不如讓韓安國來提問,倒還能讓眾人理解的更深刻一些。
當然,也會讓眾人更佩服秦城一些。
隻聽韓安國慢條斯理道:“阿米德族人要搶占大漠東部的地盤,則必然要麵對匈奴王庭的軍事抵抗,即便當下匈奴對這裏的控製力減弱,但是其力量仍然不容小覷,區區幾萬之兵,怕是不能占到多大便宜吧?退一步來說,即便阿米德族人占地成功,然,不消多少時日,軍臣便能集結幾十萬大軍,到那時,匈奴騎兵傾巢而來,阿米德族人還能否守住先前的戰果?恕在下直言了。”
李廣等人聽罷,都覺得韓安國說的有道理,紛紛點頭。
秦城笑笑,不緊不慢道:“其一,這大漠東部千裏之地並不是由阿米德族一族來搶占並且控製,而是還有兩個部族,至於這兩個部族是哪兩個,想必以韓將軍的見識,不難想到。以這三族的實力,要搶占大漠東部千裏之地,當是不難。而若是屆時即便他們三族不能承受匈奴傾巢而出的軍事壓力,卻有我大漢鐵軍在南方枕戈待旦,匈奴人真要有個輕舉妄動,則我等自漠南趁機揮兵匈奴王庭,使匈奴人首尾不能兼顧,其勢不攻自破;其二,嗬嗬,隻怕到時,軍臣無法集結大軍來征伐阿米德等族了。”
“哦,為何?”韓安國訝然問道。
“原因很簡單,因為用不了多少時日,軍臣便要死了。”秦城認真道。
“秦將軍何出此言?”韓安國聞言,驚訝不已。
“事實就是如此,若是韓將軍不信,拭目以待便是,此時我也無法多言。”秦城道,“不日軍臣死,匈奴王庭必然經曆一番動蕩,雖說這個動蕩可大可小,但是畢竟會有這麼一個過程。而這個過程,正好阿米德族人等控製東部。待到匈奴王庭穩定下來,有能力東征時,他們卻再也沒有機會東征。”
秦城說完,不由得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如事情真如秦將軍所言,則大漢幸甚。”韓安國道,言語雖有誇獎之意,卻無誇獎之實,想必是不太相信秦城所言。
“這是自然。”秦城卻不管韓安國是真心誇讚還是什麼,隻顧借著椅子往上爬,洋洋灑灑道:“幾千裏大漠,匈奴一旦失了東邊的門戶,被阿米德族人等牽製,對我大漢而言,絕不僅僅是北部邊境再無戰事這麼簡單。屆時我大漢和阿米德族人相互援引,互成犄角,進可攻退可守,而匈奴人則是兩處受製,進退無度。到時,陛下雄才大略,配合以阿米德族人等,要將匈奴人徹底從大漠抹去,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眾人聞言,俱是精神一震,公孫賀忍不住大聲驚道:“這豈不是說,漢匈之間的格局,已經徹底改變了?!”
“若是阿米德族人搶地盤成功,”秦城自得一笑,“確實如此。”
“臨行前,陛下曾言,此戰就是要告訴世人,從此之後,漢匈之間,攻守異形了!當時某還不敢多想,今日看來,卻是果真如此!”李廣也忍不住歎道,說罷看向秦城,由衷道:“某當日果真沒有看錯人,陛下更是沒有看錯人,秦郎果真乃名將之才!”
......
在場都是當世軍事大家,秦城所言其中之要害,眾人自然一聽就明白,也正是因為如此,眾人才幡然醒悟,原來此番北擊匈奴,竟然已經打出了如此大的一個戰果,一個大到足以徹底改變漢匈軍事力量對比的戰果。而這,這些浴血作戰了如此之久的將軍們,經秦城一說,竟然到此時才想起,不由得生出一股豪邁之情來,都忍不住為自己驕傲起來。
這時,眾人再看秦城時,眼神又不一樣了。
此番對匈作戰的種種安排,皆是出自秦城之手,剛開始諸位中難免有人對其不服,之後連連勝仗,眾人才知秦城之才,確實不能小覷。再細想秦城此番計謀,當真是計中有計,謀中有謀,環環相扣,知己知彼,方能有一次次的勝利,特別是今日大勝軍臣單於之後,諸將對秦城的敬佩,更是到了一個頂點。但是即便如此,到聽的今日方才這一番言論,諸將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瞧秦城了!
這廝從一開始布局,就沒有想過隻是贏幾場仗而已,而是謀的搶錢搶糧搶地盤,從根本上改變漢匈格局,牽製整個匈奴,為今後徹底擊滅匈奴,打下堅實基礎!
這是一個多麼大的布局!
關鍵是,事實上還真被他給做到了!
想到這裏,諸將一陣汗顏,暗道秦城果真妖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