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騎見伊稚斜發怒,一臉惶恐,說不出話來,他隻是一個傳令的小卒,哪裏知道那麼多的東西?
“你等為何會知本王子在此地?”伊稚斜心中疑竇縱生,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要是哨騎回答偶然碰著的,則證明伊稚斜心中的猜測是多餘的,要是哨騎回答......
果然,哨騎如實道:“大單於軍令如此,我等隻是奉命行事。”
“大單於知曉我正與漢軍對持,是也不是?”伊稚斜突然揪著哨騎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如同一隻發狂的野狼嘶吼道。
哨騎被伊稚斜嚇得膽汁都快吐出來,下意識道:“是......”
“果然如此!”
伊稚斜腮幫一緊,恨得牙齒咬得緊緊的,將那哨騎遠遠丟了出去。
“大單於,你好冷的心!”伊稚斜丟開哨騎之後,雙手舉起,仰天長嘯,聲音悲愴。
秦城先前想的沒錯,伊稚斜確實想將漢軍聚殲在草原,隻不過,伊稚斜沒有派人去通知軍臣單於罷了,防的就是軍臣單於知曉這件事之後不讓自己去得這莫大的軍功,所以他隻是派人去就近的一些個部落聚集人手。
而現在,軍臣單於還是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做了最讓伊稚斜擔心也是寒心的一個決定。
軍臣單於寧願放棄一個大好的聚殲漢軍的機會,也不讓伊稚斜占了這份莫大的軍功去,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於單?為了避免他伊稚斜功高震主,怕日後於單不好駕馭他?
這場戰鬥,對於軍臣單於而言,本就是為了保證於單坐穩大單於的位子才有的,軍臣單於又怎麼會“便宜”了伊稚斜?
而這,對伊稚斜,未免太殘酷了一些!
也就是說,昨夜漢軍對軍臣單於的襲擊,隻不過是給了軍臣單於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命令伊稚斜回到自己身邊而已。
伊稚斜回到了軍臣單於身邊,能不能再有軍功,有多大的軍功,還不是軍臣單於說了算的?
所以,即便昨夜隻有零星的一點漢軍,軍臣單於難道就不能說成是“漫山遍野”的騎兵?
即便軍臣單於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失,軍臣單於難道就不能說自己中了“埋伏”?
......
漢軍並沒有等多久,血狼便開始撤軍,向東而去。
因為和漢軍離得太近了些,血狼在撤退時,自然有人承擔著斷後的角色。
秦城和李廣公孫賀在軍陣前,清晰的看到了血狼大軍的行動。
“秦將軍所料不差,伊稚斜果然退軍了!”公孫賀指著撤退的血狼大軍,滿臉春風的笑道。
今日商議大軍行動計劃時,秦城說今日伊稚斜大軍必定會退卻,公孫賀問為何,秦城說軍臣單於會有此命令,公孫賀自然不信,再問時秦城卻隻是笑而不語,李廣也是同樣一副表情,搞的公孫賀倒是鬱悶不小。這會兒見伊稚斜真退軍了,公孫賀不得不佩服起秦城來,同時也有些不解。
“有一個那麼稱職的老子,再有個那麼不稱職的兄弟,伊稚斜這軍退的,不冤。”秦城笑道。
“某還是有一點沒弄明白。”公孫賀若有所思道。
“公孫將軍但說無妨。”秦城道。
“秦將軍怎麼就能肯定,軍臣單於會下令伊稚斜撤軍呢?”這是公孫賀想破腦子也想不清楚的問題。
“方才秦郎不是說了麼,伊稚斜有一個那麼稱職的老子,一個那麼不稱職的兄弟,他這大軍退的,並不冤枉!”李廣哈哈一笑道。
見公孫賀一時還是想不明白,秦城便將其中的緣由給他說了,公孫賀聽罷,才恍然大悟。
“那軍臣單於得到伊稚斜困住我大軍的消息,自然能想象伊稚斜采取了什麼行動,加之衛青昨夜襲擊了他大軍一番,雖然沒有造成什麼損傷,但正好給了軍臣調回伊稚斜的借口,反正軍臣單於也認為,他大軍要擊敗我漢軍易如反掌,所以這會兒調回伊稚斜也就能理解了。”秦城笑道。
“所以,軍臣單於得知伊稚斜困住我等的消息,也是秦將軍故意送給軍臣單於的?”公孫賀終於開了竅。
“公孫將軍知道的,這並不難。”秦城笑道。
“軍臣單於自以為他這是幫了於單,殊不知,這恰好害了於單。”李廣說道,言語中對軍臣單於充滿了蔑視。
“也害了匈奴。”秦城補充道。
“嘿嘿,這不正好便宜了我等麼?”公孫賀笑道。
三人說罷,相視大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