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沒幾步,使者身旁一個年輕隨從忍不住問道:“大令,伊稚斜王子的軍隊明明離於單太子最近,大單於為何卻不讓他去救援太子?我們的大軍可是還在百裏之外啊!”
中年使者身手抹了一把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本來極為強壯,但是這次長距離玩命似的奔走還是讓他有些吃不消,但是好歹趕在伊稚斜到達那個戰場前將軍臣單於的命令傳達了,此時他心中也難免輕鬆,心情也好些,便說道:“於單太子被圍,伊稚斜領軍救了於單太子,大敗了漢人主力,瓦解了漢人幾萬大軍此番北上。這樣的事情,大單於能讓它發生嗎?”
這位年輕隨從聞言皺著眉頭思慮了半響,仍是沒有想個中妙處,見使者臉色尚好,便追問道:“為何這樣的情況就不能出現呢?”
“蠢豬!”使者恨鐵不成鋼的罵了他一句,頓了頓,卻還是說道:“伊稚斜王子已經獲得了此次漢軍在東邊圍攻左賢王的消息,要是讓他再立下不世之功,這到底誰是未來的大單於?是他伊稚斜,還是於單太子?”說罷,興許是怕這遲鈍的隨從仍舊不理解,使者又補充道:“於單太子是未來的大單於,部落中不能有人比他在草原上的威望更甚,明白了麼?”
那隨從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句,道:“原來如此,大單於是不想伊稚斜王子再立軍功了!”
說罷,還是疑惑道:“可若是我大軍救援不及,於單太子......那豈不是更為不妙?”
使者這回沒有立即會話,臉色也沒有那麼沉重,半響,他道:“左賢王有近四萬大軍,依雪兒公主又領了一萬大軍去救援,而漢軍不過四萬而已,即便敗,也不會連於單太子的命都保不住!”
“哦......原來如此。”隨從若有所悟道。
使者的心情卻忽然變得沉重起來,方才他沒有說的是,帝王家的事,是說不清的。
......
死神與秦城擦肩而過,命運女神再次眷顧了秦城。不知道自己的大軍方才已經經曆了一次生死存亡“大戰”的他,麵對柳木對他“放人”提出的疑問,他難得的笑了笑,仿佛在剛剛過去的一瞬間,心底忽然輕鬆了許多,心情也變得好起來,但是他沒有給柳木解釋,而是向傳令兵道:”傳令,讓樂毅公孫賀開一條口子,放匈奴人出去。記住,放一半,留一半。放的那一半讓衛青也不要攔了,大軍迅速撤回來繼續合圍,而留下的那一半,”秦城詭異的笑了笑,陰測測道:“全殺了!”
“諾!”
柳木聽罷秦城軍令,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擊節叫好,他那張被鮮血染紅的臉上,此刻激動的有些醉紅,他看著秦城讚歎道:“要不怎麼連李將軍都說要論人陰險狡詐,軍中無人能及秦大郎呢!果真是如此!你放出去一半匈奴人,那些突圍馳援了這麼久而不見效果的匈奴,人必然大喜過望,自然不會有人再管剩下的四五千匈奴人的死活。此計表麵上看放走了幾千匈奴人,實際上卻是最大限度殺傷了敵人的有生力量,還減少了我軍不少損失,真是妙計!”
“別把我吹得這麼厲害,要不是擔心匈奴大軍來救援,必須速戰速決,這裏的匈奴人,一個都跑不了!”秦城咧了咧嘴,道:“再說這麼一跑,匈奴太子左賢王什麼的大人物,全跑光了。真不是什麼劃算的買賣。”
號角聲響起,令旗揮舞!
得到命令的公孫賀和樂毅等人,雖然心中尚有疑惑,執行軍令卻並不含糊。在北邊的包圍圈中,立即就有一個大口子被打開。而同時,為避免被兩麵夾擊,衛青也開始按照秦城的軍令收攏部下回撤。
“將軍,你能別這麼得意麼?這個時候你謙虛,可是比驕傲看著更讓人不恥。”柳木白了秦城一眼,瞥了瞥嘴道:“放一半的匈奴人,不僅避免了一萬匈奴騎兵在決死之境的瘋狂反撲,減少了我軍的傷亡,同時也磨滅了剩餘四五千匈奴騎兵的反抗意識,可以說,你這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盡滅匈奴五千精兵啊!同時能讓我軍盡快撤出戰鬥,能有餘地應對可能到來的匈奴大量援軍,這可是一舉三得的好事!”說罷,見秦城果然在得意的笑,柳木不由得冷道:“怎麼樣,將軍,屬下這個馬屁拍得還可以吧?”
“哈哈!”秦城放聲大笑,真誠讚歎道:“不錯不錯,確實可以!我看你拍馬屁的時候可比你板著臉教訓我的時候有趣多了,哈哈!”
柳木鄙視的看了秦城一眼,沉吟了一會兒,終究是看著秦城幽幽歎道:“這一仗,實話實說,到目前為止,確實打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