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寸功未進,隻怕,人心不服。”衛青照常謙虛,道出心中擔憂。
“無功,無功所以才讓你立功的嘛……”劉徹此言一出,又令眾人差點兒絕倒——這樣的理由都行?劉徹不去看眾人的反應,接著道:“如果你此戰無功,朕不但免去你的將軍,還會削了你的爵!”
“臣願,奮死效命立功!”衛青昂然道。
“好,那朕就命你,率一萬騎兵出上穀!”劉徹一錘定音。
“臣領旨!”衛青抱拳,卻在心裏想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眼中頓時又明亮了幾分,知曉這是劉徹的有意安排,心中更加躊躇滿誌起來。
“四位將軍的主要作戰區域,是圍繞匈奴南下出入頻繁的,邊關馬市周邊,自行尋找戰機,分進突襲,給朕狠狠打擊匈奴的騎兵!”劉徹總結道。說罷就聽見韓安國幾乎微不可聞的咳嗽了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禦史大夫,你有什麼話要說嗎?”劉徹還是問道。
“臣隻是有些擔心,怕我軍,全線出擊,力量分散,很難互相支援,易被匈奴,各個擊破。”韓安國實誠道,一臉真真切切的擔憂,但是此話到了眾人耳中,不由得感歎一聲: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啊!這人得多不識時務多沒有眼神勁才能在這個時候跟陛下唱對頭戲啊?
“諸位將軍,你們怎麼看?”劉徹問道。
衛青剛想說什麼,看了眾位大臣一眼,卻見他們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當下也閉上了嘴。
“李廣,你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了,你怎麼看?”劉徹隻得點名。
“依臣與匈奴作戰的經驗,任何預先策劃的,都不可能盡善盡美,關鍵在於,臨敵應變。”李廣道。
“公孫賀!”劉徹接著點名。
“此番作戰,與曆次對匈奴作戰都有不同,一是正麵作戰;二是全部使用騎兵;三是要躍過長城,遠離後方。我軍對這樣的,新的作戰方式,尚無經驗可以借鑒.....對我軍是新的,對匈奴也是新的,匈奴猝不及防,而我軍又在奔馳運動之中,臣以為,他們沒有力量,迅速集中兵力,伏擊我軍。”公孫賀中規中矩道。
“衛青,你也說說你的看法”劉徹看向衛青,終於不再吝嗇多說幾個字。
“臣,在諸位將軍麵前,尚是未經戰陣的晚輩,在此,隻表一個態度:陛下指向哪裏,臣就打向哪裏!”衛青實話實說道。
“你好滑頭啊!”劉徹卻笑罵了一句。
這時,李廣看了衛青一眼,衛青也看向李廣,劉徹則看了兩人一眼。
“也罷,朕念你是初次領兵打仗,謹慎持重,倒也是應該的。但朕要警告你們,此次朕之所以全線出擊,打得就是聲勢之仗!朕不在乎一軍一卒的得失!我漢室七十年來,對匈奴屢戰屢敗,以致使其蹉跎,國威淪喪,這種局麵,從今以後,必須徹底扭轉!朕此戰,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世人跟匈奴人,從此以後,攻守異形了!寇可往,我亦可往!
軍事成敗當然重要,但是想天下昭示,朝廷的態度同樣重要!李廣說得對,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兒啊?先投入激烈的戰鬥,然後再去見分曉!”
到了這個份上,韓安國終於肯拜倒:“陛下,臣未能領會聖意,死罪!”
“禦史大夫腿腳不太好,但你是個能將,沒關係,你的新位置,朕已經替你考慮好了,你那條傷腿起不了馬了,你任材官將軍——給朕保障後勤。”劉徹這一番話說得那是一個正兒八經,理所當然,不知道的人一定會認為韓安國真是幸運。
“臣,感謝陛下不棄。”悲劇的韓安國,被衛青搶去了車騎將軍的位置,卻換來一個怎麼聽著都像棺材的材官將軍——就這陛下你也好意思還誇我一句“能將”?這是哪個山溝溝裏的能將啊?
說到這裏,劉徹終於肯給諸位即將出征的將軍們交底了,“這回你等出征,不要擔心迷路,也不要擔心找不到匈奴人,放心,仗總有得你等打的,你等每一個人都跑不了!
不要拿這種眼神看著朕,朕知道你等都是第一回主動出擊匈奴人,更是第一回深入大漠。不過沒關係,等你們到了長城邊境,自然會有人將你等需要的東西送到你等麵前。
你等隻要給朕記住了,勇往直前者榮,猶豫不前者辱,有膽敢未戰先退者,軍法從事!”
“臣等定當勇往直前,不負陛下所望!”諸位將軍抱拳凜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