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想,或許大戰就要來了。”衛青如是道。
“說說看,何以見得?”劉徹好整以暇,問道。
“臣覺得,漢匈之前安靜的太久了。這種安靜,不正常,也讓人覺得壓抑。”衛青道,“臣不敢妄自揣摩聖意,但覺摸著是不是該跟匈奴人大幹一場了?”
“嗯,是該跟匈奴人大幹一場了。”劉徹憑欄俯瞰著長安城,道。
……
大漠,伊稚斜王庭。
伊稚斜自從幾年前給軍臣單於送出匈奴王庭自立門戶之後,便一直在經營著自己的血狼精騎。伊稚斜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且懂得怎樣去經營自己的野心,在軍臣單於麵前,他是一個有能力卻不逾矩的王子,他將自己的雄心壯誌掩藏在心底,從不讓人發覺。隻有在沒有人的時候,他才會露出自己的獠牙,然後默默的積蓄力量,等待爆發的那一天。他就像草原上的狼,而且是一個懂得等待時機的狼王。
在軍事天分上,伊稚斜如軍臣單於一樣,有著自己獨到的一麵,他將他的血狼訓練成了一支隻聽命與自己的騎兵,一支絕對悍不畏死的鐵箭,一把利刃。
對中原人而言,秋天是收獲的季節,但是對草原人來說,秋天卻並不那麼好過,為了貯備過冬的物資,草原人在秋日時候常常需要南下出草,去劫掠。
草原人,這是一個離開了中原無法正常生存的民族。而為了滿足他們對中原物資的需求,他們選擇了搶掠。
然而這個秋日,一切似乎都顯得特別平靜。
在伊稚斜王庭附近的一大片草場上,兩支草原騎兵縱橫交錯,互相衝陣,一陣廝殺,“嗷嗷”的狼叫聲不絕於耳。
“阿妹,看看你的雪狼精騎,如今已經練成了!”伊稚斜以馬鞭指著正在衝陣的草原騎兵,對身旁的伊雪兒大聲道,“從今日開始,雪狼精騎便是草原上第二支絕對精銳騎兵!”
伊雪兒立馬小丘之上,麵容嚴肅的俯瞰著不遠處的騎兵兵團,眼中的興奮之色難以掩蓋,大聲道:“將近兩年,我的雪狼精騎終於練成!王兄,我真要感謝你!沒有你的血狼,便沒有今日我的雪狼!”
“哈哈……”伊稚斜一陣大笑,“雪狼如今練成的正是時候,用不了多久,你便能在戰場上看到你的雪狼如何縱橫馳騁!那將是一把無往不利的利刃,是可以碾碎一切敵人的存在!”
說到這裏,伊雪兒想起自己一年多以前在上穀的接連兩次大敗,她深吸了一口氣,篤定道:“漢軍,上穀,秦城,當日之辱,我一定會血洗!”
“那是當然!”伊稚斜道,“沒有哪個敵人能在血狼和雪狼的鐵蹄下活下來!”
伊雪兒鄭重點了點頭,想了想,對伊稚斜道:“王兄,大單於出兵的日子定下來了嗎?”
“還沒有。”伊稚斜道,“不過應該就在不久之後了。為了這次出草,大單於準備了將近兩年,到時候一定能夠馬到成功。”
“王兄,我有話想問你,你可以不回答,但是如果你回答的話,請你告訴我實話。”伊雪兒突然認真的看著伊稚斜,肅然道。
“王兄還有什麼事會瞞你麼,你但說便是。”伊稚斜道。
“此番出草,若是大單於借機讓太子掌握你的血狼,你會答應嗎?”伊雪兒問道。說完,靜靜的看著伊稚斜。
“阿妹,你應該知道,雪狼隻聽你的命令。”伊稚斜沒有遲疑,他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演練的騎兵,看著伊雪兒道,“除了你,沒有人能夠指揮他們!”
說完,伊稚斜看著自己的精騎,目光鋒利的如同刀子一般。
伊雪兒點點頭,繼而又道:“王兄,你會讓他嗎?”
她問。
伊稚斜明白伊雪兒的意思,他沒有立即回答伊雪兒的話,而是看著眼前廣闊的草原,神情虔誠起來,“阿妹,在草原狼隻有在狼王的帶領下,才能獲得獵物。一個合格的狼王,能夠讓他的族群繁衍生息,在殘酷的環境中生存下來,並且能夠發展他的族群,帶給他的族群食物和榮耀。狼群的領頭人隻能是狼王,而不能是綿羊。綿羊隻會將狼群帶向滅亡。
匈奴就是一個狼群,他們需要的是一個狼王,而不是一個綿羊!”
伊稚斜如是說道。
“我知道了,王兄。”伊雪兒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多少意外,相反,她的表情越發堅定,“我們需要一個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