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執的不肯倒下去。
“方才你為何不逃?”郭冬冬最終憑借自己的實力打贏了這場戰鬥,但是當戰鬥結束之後,她並沒有流露出多少興奮的神色,她冷酷的臉上,帶著一絲濃濃的疑惑,所以她站在張興麵前問道。
先前秦城帶人離去,眾人對張興的包圍就不複存在,那時候張興還勉強占著上風,他明明可以逃掉,卻偏偏沒有逃。
張興的喉嚨裏不停往外冒著滾燙的鮮血,他聽了郭冬冬這句話,笑了一聲。隻不過因為喉嚨的原因,他這聲笑並不能完全發出來,郭冬冬隻能聽到張興喉嚨發出一陣異樣的響動,然後是張興的身體抖動了兩下。
張興手捂著脖子,想抬起頭來看郭冬冬,卻因為無力隻能將頭抬到一半。即便如此,郭冬冬還是看到了張興眼中的神色。
——輕蔑,自豪。
“我張興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但是我的兄弟今日都死了,我逃又還有什麼意義?”張興嘶啞著聲音,喉嚨不停冒血,鮮紅的液體從他指尖流出滴落,他吐字模糊不清,顯得怪異,但是郭冬冬還是聽清了他的話。
正因為聽清,所以郭冬冬愣住。她本以為像張興這種所謂惡人土霸,心中是沒有多大感情的。
張興說完這句話,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身體緩緩倒了下去,他的嘴角,依舊掛著笑意。那笑意中,輕蔑和自豪的意味更濃烈。
“姐姐,你沒事吧?”郭希希緊張的過來抓住郭希希,不放心的在她身上四下打量。
“沒事。”郭冬冬答道。
她看著已經斷氣的張興,看著張興嘴角已經僵硬的笑意,心中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難受得緊。
郭冬冬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際。
這天,依舊是風輕、雲淡。
她禁不住在心中長歎一聲:這江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江湖?
……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郭冬冬便和郭希希到了秦城的桌子前。
秦慶之等人也都坐著,這會兒看到兩女走過來,俱都站起身,看向她們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欣賞幾分笑意。
郭冬冬和郭希希向秦城等人鄭重抱拳:“方才多謝諸位仗義相助,小女子在此謝過諸位。萍水相逢能得諸位相助,小女子也沒有什麼能感謝諸位的,要是諸位看得起小女子,不如這頓飯讓我二人來請如何?”
美人在前,大好時機,秦城自然不會故作大度擺擺手說什麼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和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或者什麼大家權當交個朋友什麼的,他依舊坐著,側過身子看向郭冬冬和郭希希,隻是比之郭希希,秦城的眼神在郭冬冬這位冷豔美人的臉上停留的時間卻是更長一些,所以他笑道:“姑娘既然有如此心意,我等自然不好拒絕。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
“隻不過這幾個土霸的性命雖然不值錢,但若是隻能換來這一桌酒食,未免還是便宜了些。”秦城意味深長道,說罷不給郭冬冬和郭希希說話的機會,立馬補充道:“不如兩位姑娘和我等同飲幾杯如何?殺人飲酒,這才是一個俠客所為的完整過程嘛,兩位姑娘說是也不是?”
“……”郭冬冬和郭希希被秦城這番不著調話弄得一陣無語,偏偏又不能拒絕秦城,但若是答應了秦城,怎麼都有種方離狼穴又入虎口的感覺,秦城這一說,不能不說沒有順著杆子往上爬的意思。
“既然這位義士如此盛情,我等若是拒絕,反而落了下乘。也好,我等就借花獻佛,與諸位義士同飲一場!”郭冬冬隻是略微遲疑,便爽快應承了下來。
“好!兩位姑娘真乃真俠士也,哈哈!”今日既除惡霸,又能與美人同飲,姑且不說之後如何,這也讓秦城心中大為暢快,不由得大笑兩聲。當然,同時感到心中暢快的還有秦慶之等人。隻是不等秦慶之等人來得及高興起來,秦城便轉頭對他道:“慶之,你等去將外麵收拾一下,畢竟咱們這是取了人性命,待會兒還要去官府。嗯,要細細收拾,免得留下什麼痕跡耽誤了店家日後做生意。”
秦城此話一出,便如一盆涼水,將秦慶之等人心中的熱情澆滅,不過秦城話說得也沒錯。明知秦城這話說出來便有獨霸美人的意思,秦慶之等人也不能說什麼,頂多在心裏誹謗秦城一句見色忘義,便抱拳應諾而出。
方才幾乎被血腥嚇傻的白大北這會兒也終於清醒過來幾分,他隻不過是一個鄉下百姓罷了,最多見得人多些,腰包比尋常人鼓些,即便之前見過遊俠打鬥,可也沒看過誰動手就將別人的腦袋像削地瓜一樣消掉的,那樣的場麵,對郭希希兩人來說尚且殘酷了些,更別說對白大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