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遊玩,到了傍晚,秦城將白馨欣和蓉兒送回霖薌閣,便和眾人回了秦約的院子。
對於如今的秦城而言,若論軍功,擔任一郡之守已經不在話下。但若是以資曆而言,卻又相差甚遠,所以此番大勝匈奴的戰功報上朝廷之後秦城到底能否做這上穀郡守,還要看天子旨意。到時秦城若是做了這上穀郡守,以他手中之權,白馨欣自然不用再待在霖鄉閣,而若是做不成這上穀郡守,秦城也決心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將白馨欣從霖薌閣中接出來。
本來南宮商打算回去,卻被秦城留了下來,“夜裏我還有事跟你商量,你權且多留一日。”
南宮商見秦城神色認真,知曉必定不是小事,自然就應承了下來。
至於樂毅,本就沒什麼地方可去,他自己和秦城秦約也沒什麼見外,也就跟著秦城一起。
現今樂毅和秦城都在軍中有了一定的位置,在郡城置辦一處宅子不在話下,兩人也提起過,隻等這幾日過去,在回軍營之前,再怎麼都要在這城中安置一處落腳的地方。
回了院子,眾人吃過了飯,秦城和秦約一起給這一世的雙親上了香,之後就和南宮商樂毅一起在後院的亭子裏坐了,幾人擺上幾個小菜,擁幾壇美酒,就在月色下說著話。
秦約知曉秦城等人當是有事要說,她畢竟是一個女子,雖然此時的儒家禮教還沒怎麼確立,但前人留下的周禮也讓她這時不能跟秦城等人坐在一起。秦城等人與她雖然關係近,都不是外人,不會介意什麼,但是考慮到接下來要談論的話題並不適合秦約,秦城也就沒有留她。
“你跟匈奴人打交道也有近半年了,你給如實說說,賺頭有多大?”秦城對南宮商說道。
“這近半年來,我總共往大漠跑了三趟,販賣的也是一些尋常物件,要說賺頭……”南宮商夾了一塊羊肉放進嘴裏,伸出一隻手,翻了一下,“十倍。”
“十倍?”樂毅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這會不會太誇張了些?”
南宮商搖搖頭,娓娓道來:“南國之物,到了北方,普遍有三到五倍之利,如若不然,這些人何必千裏迢迢擔著風險走那麼遠路?同理,漢境之物,大漠境內本就稀缺,而且這些年來,匈奴人已經習慣了我大漢的很多用物,要是一朝沒有這些東西,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正常生活,所以漢境之物,到了大漠,用不了幾日,便會被一搶而空。如今大漢和匈奴人開戰,邊市關閉,匈奴人諸多用度便得不到滿足,因而我們的貨物到了匈奴境內,自然倍受歡迎,很快就被搶光,價錢翻倍自然不是什麼難以想象的事情。”
秦城點了點頭,表示了然,商人之利,秦城在後世就很清楚,眼下南宮商所說十倍之利倒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相反,秦城覺得這很正常,“這還是初期吧,大漢和匈奴的戰爭持續下去,若是匈奴人不能劫掠到足夠的財貨,對匈奴人而言,貨物的需求量隻會越來越大,你們的利潤也會越來越大。戰爭時期,於商人而言,果然是最賺錢的時候。”
“不錯。”南宮商道,“其實不僅如此,因為如今跟匈奴人做生意的商人越來越少,匈奴人太多的需要得不到滿足,所以我等一到了大漠,便會受到部落高層甚至是首領的接待,他們有時候還會無償贈送我等皮革駿馬之物,就是為了讓我等下回還能到大漠去。”
秦城若有所思,接話道:“匈奴人,太需要你們這些商人了。”
“雖然這話聽著不怎麼舒服,但事實就是如此。”南宮商抿了一口酒,道。
“既然你等賺頭如此之大,你現在豈不是已經腰纏萬貫?若是能給軍中捐贈一些,軍中尚且稀缺的輕重騎軍備,就可以緩解一些了。”樂毅聽說南宮商行商利潤如此之大,當下便直白道。
軍中騎兵軍備稀缺,樂毅是了解的。而輕重騎兵出現之後,配套軍備顯得如何重要,樂毅更是了解。
南宮商聽了樂毅的話,隻是端起酒樽,一時卻沒有搭話。
“樂毅。”秦城見樂毅心思急切,便道,“我等需要的,不是一百套兩百套輕重騎軍備,若是我等的眼界隻是限於此,南宮商大可現在就將所有身家捐給軍中。但是你不覺得,幾百套騎兵軍備,太少了些麼?”
“你的意思是……”樂毅聞言,想了想,若有所悟,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像是領悟到什麼,“你該不會想裝備整個騎兵部隊吧?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些吧!”
說完,樂毅都覺得自己心跳加快了不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為大膽且足夠誘惑的想法。
“有何不可?”秦城接話道,“我上穀郡要發展上萬鐵騎,沒有軍備,如何行得通?要知道我等所要建立的,不是一支普通的騎兵,而是一支戰無不勝的鐵騎!鐵騎之所以為鐵騎,一在軍備,二在騎士。就說重騎,堪比重步兵的甲胄,秦戟,駿馬,哪一樣不要巨大的耗費?前些時日,我等幾乎傾盡一郡能用於軍備的所有財力,也不過勉強裝備了一個重騎曲。而對於輕騎,不說其他,僅是環首刀,如此利器,本該人人持有,但若是隻靠朝廷供給,最多也隻能裝備一個曲,這是多大的隱形損失?這到了戰場上,會少殺多少匈奴人,會白死多少軍士?再者,鐵騎騎士訓練也不同於一般騎士,僅是力度就不可同日而語,高強度的訓練,必然需要大魚大肉伺候,這不要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