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沙跑雪獨嘶,東望西望路迷。
眾人奔過去,上了草丘,這才看清了草丘另一側的景象,一時間所有人臉色無不肅穆。
屍橫遍野,無聲無息。
躺著的幾十具屍首,八成是漢軍騎兵。
通過著裝辨識得知,這便是李敢帶出來的一隊騎兵。
不敢點燃火把,眾人下馬細細查看了一陣,沒有發現李敢的屍首。
“頭顱和屍體的數目能否對的上?”秦城問道。
“一個不差。”秦慶之應道。
“看來李敢還活著。”柳木道。
“上馬!”秦城沉聲下令。
四十餘騎重新跨上戰馬,離開了此地。
至於屍首,明日自然能夠收拾,現在卻是不行。秦城甚至沒有派人回軍營稟報,因為夜路並不能保證安全。
眾人走走查查,奔進了小半夜,總算在黎民前找到了匈奴人落腳的地方。
讓秦城鬆了一口氣的是,他們不遠處的營地並沒有上千人規模,也就是說可能出現的匈奴幾股騎兵的集合沒有出現,至少是現在還沒有出現。
這兩百多匈奴人休息的地方可能是預先就已經找好,地勢不錯,背著一處地勢上升的山丘,山丘上有楓林,麵前地勢廣闊。
這會兒匈奴人早已支起了行軍營帳,營帳外圍有遊騎警戒,營帳內燈火稀疏,隻有幾點並不明亮的火光,大抵也是隱蔽需要。
秦城等人牽著馬繞了一大圈,從前麵繞到營地側後的楓林邊上,將戰馬隱於林中。
“慶之,你帶人在此接應,柳木,你和我帶兩個人摸進去。”秦城盯著匈奴人的營地看了半響,選好了路線,回頭對秦慶之和柳木說道。
“將軍何必以身犯險,區區小事不需將軍出馬,屬下帶兩個弟兄進去便可。”秦慶之勸道。
秦城拍了秦慶之後腦勺一巴掌,道:“別給我廢話,我這是給你下令,不是跟你商量。”
“諾,屬下遵命!”秦慶之無奈,隻得答應。
秦城看了看柳木,又點了兩個身手矯健的軍士,問道:“有沒有問題?”
“沒有!”眾人答道。
要在布局嚴謹防備嚴密的匈奴人營地中找到李敢,然後將他無聲無息的救出來,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問題是眾人現在還不能確定李敢還活著,或者是匈奴人在知曉了李敢的身份後,是不是已經為來救他的人布好了陷阱。李敢既然沒死在前麵,要說他沒有報出自己的身份,秦城打死都不相信。
但是眼下,眾人不得不去救援。
匈奴中間的一個營帳,是整個宿營地的中樞,此時這裏分主帥和從將坐著三個人,坐在統帥位置上的依舊是那個偏瘦騎士。作為這股匈奴甚至是此番南下五股匈奴的首領,偏瘦騎士此時的臉色並不難看,仿佛方才襲擊漢軍營地的失敗並不存在。
“這幾日我等不斷在邊境侵擾漢人的村鎮,燒屋毀田,但是駐紮在小化城的漢軍愣是沒動,一切都如統領所料。”聲音嘶啞的男子向坐在主帥位置上的騎士行禮道,“今夜襲擊漢軍營地,也是按照計劃進行,漢軍的反應與統領預料的絲毫不差。不知我等是不是可以發信號集合其他三股騎兵了?”
“今日行動,雖是預先安排,但是畢竟讓我大匈奴兩百多勇士隕落,這是本統領的罪過。”偏瘦騎士麵露悲痛之色,“至於其他三股騎兵,既然時機已到,信號現在就可以發出去。”
“統領不必自責,戰死沙場是大匈奴勇士的榮耀,昆侖神會接納他們。統領身負此次南征大計,萬萬不可為了小節而太過傷神。”聲音嘶啞的男子像模像樣的勸慰道,說罷便讓人去發信號集結其他三股匈奴騎兵,“今日襲擊漢軍營地,我等佯裝中計而逃,李廣就是不想以為我們隻有這點兵力都難。”
“這幾日三千漢軍眼睜睜看著我們不到兩千騎兵在漢境燒殺搶掠卻不能行動,已經憋屈到了極點,他們內心的怒火已經燃燒的極為旺盛,我等隻需要稍微一撩撥,漢軍便會爆發,此時正是我大匈奴實施最後一步計劃的大好時機。”另一名男子胸有成竹道,“到時候他們就是不想中計都不行。”
“不可小看了那李廣和秦城,這兩人可不容易忽悠。”主帥淡淡道。
“所以我等還要再添一把柴,讓漢軍內心的怒火燒得更盛一些。”嘶啞男子陰陰-道,說完,還不忘恭維主帥一番,“統領的連環計當真是絕妙至極,即便是那李廣秦城再聰明,不也還是隻能被統領牽著鼻子走?”
主帥笑了笑,不置可否。
“說起李廣,今日我等抓住了李廣的兒子,該如何處置還要統領示下。”嘶啞男子繼續道。
“既然是李廣的兒子,那便留著,日後定然有用得著的時候。”主帥道。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