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剩餘的還有糧食,又能撐幾日?在糧食斷絕前,是不是要找條生路!”
而找生路隻能依靠父母官。
可惜,每座城池的父母官都怕災民。
因為災民意味著要給他們分田地,還要提供糧種農具以及這段時日到明年糧食收上期間的口糧。
單單分田地這一項就沒法完成。
他們一路走來的城池,哪塊田地是無主的?他們尚且嫌土地不夠,哪有分給他人的!
在場的人齊齊想到,是啊,倘若不是沈清,他們不說葷腥油花,就是混個水飽都難!
而吃不飽如何拉車?
隻會越累越餓,越餓越累.....
謝青山朝媳婦露出個讚賞的表情,開口的話語證實了江英猜測的對:“那些災民糧食所剩無幾,且個個瘦的皮包骨頭,實在不想也沒力氣再走了;
碰上有人號召,說再往前就是苦寒的流放之地,地是有的分,但也是荒地,要自己開荒,並且冬日寒冷異常遭罪的很!
災民連日來的委屈疲憊不滿大爆發,他們奔走相告,聚集了十幾大波又吸納了幾十撥小的,以期給官老爺施壓。
結果安平城的縣令閉門不見,他們改為阻擋商鋪客人進出,後麵不知誰帶頭搶,漸漸變成打砸搶,一發不可收拾!”
江二爺歎道:“也是可憐人。”
朝廷不作為,父母官指望不上,吃苦受累的永遠是底層百姓。
他們以為自己的命是命,但在朝廷官員眼中此時的他們已是累贅。
不少人跟著江二爺一起歎氣。
謝青山已顧不上可憐他人,他見識過昨日的混亂場麵,憂心忡忡問道:“爹,咱們咋做?
這些災民嚐到了打砸搶的甜頭,後麵城池他們怕是還會有樣學樣,那樣的話,我擔心官府抓捕的時候會傷及咱們這些無辜之人。”
他們現在糧食充足,有掙銀子的營生,沒必要跟著去蹚渾水。
江二爺想了好一會,看向眾人說道:“必然會故技重施,隻怕後麵還會搶同伴,甚至和前夜的惡人那般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咱們得繞著城池走,避免和大規模的災民碰上,倘若碰上也加快腳程分開。
隻是這樣一來的話,製作毛筆和出售毛筆都沒法兼顧了。”
沈清點頭,沒有任何異議的讚成。
其他人心疼歸心疼,經曆了前晚也知曉事情的嚴重,總不能有命掙沒命花吧,尤其關乎一家老小的安危。
謝青山還擔心的是,哪怕不做毛筆賣毛筆,同樣是走路,他們家當多且沉,撞上了能加快腳程分開嗎?
擔心歸擔心,知曉說出來也無濟於事,他默默咽回肚子裏。
吃過早食,所有人半點不耽擱的啟程。
馮猛趙虎秦大柱幾個漢子都派了出去,是以江向西江大濤幾人輪換著幫幾家拉板車,提高速度。
等到了安平城附近,聚集的災民果然比前麵多了許多。
沈清江雨關麗等人全部下了驢車,將孩童一股腦全塞進去,大人們團團護在四周。
生怕災民多一個不注意衝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