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景元,特侯於此,為同道友一晤。”
停在綠洲外,景元尊者俊顏帶笑,未有半點隱瞞,坦然道出來意。
李攸很想說,自己和他不熟,沒什麼好談。然其為淩霄觀內門長老,又是開陽真人同門,總要給幾分麵子,不好就此拒之門外。
“罷,撤開屏障。”
“尊者?”綠鬆有些擔憂,“此人來意不明,觀其在白雲山所為,恐非易與之輩。”
“此事我知。”
此人?
恐怕連人都不是。
當然,這不是罵人,也不是爆-粗-口。
在演武場,初見景元尊者,李攸便有莫名的熟悉感。此番再見,聯合剛才異象,終確定源自何處。非是此生見過,也不是前世的熟人,隻因景元尊者予他的感覺,實在和麒麟幻獸太像。
明明是個人修,卻和荒獸相類,不得不讓李攸深思。
自己既能轉世,為何旁人不行?
十有-八---九,景元尊者身上也有不小的秘密。
對李攸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非直接同己相關,不願多做理會。但景元尊者自己找上門,表明有事詳談,又另當別論。
李攸下令,綠鬆無法違背,包攏在綠洲外的靈雲向兩側散開,現出一條窄路。
然綠鬆仍是不放心,又祭出兩道靈光,合成接引長橋,替代雲梯。此舉看似鄭重,實則-暗-伏-殺-機。隻要景元尊者有哪裏不對,長橋會立刻化為繩索,將其牢牢捆住。
縱然能夠逃脫,也會失卻先機。待傳音藏寶閣,器靈傾巢而出,定要讓其他好看。
一場群毆,不死也殘!
和荒古凶獸相處久了,綠鬆受到影響,脾氣漸有-暴-烈-趨勢。加上一眾器靈,以及整天念著要掃除五國、掀翻人界的人皇宮和人皇劍,想繼續平和,純屬天方夜譚。
“道友請。”
李攸登上長橋,在橋心擺出方桌石凳。
不知對方底細,也無法斷定來意,還是攔在綠洲外比較穩妥。
“多謝。”
景元尊者邁步走上長橋,毫不在意腳下湧動的靈力和隱約的殺氣,掀起衣擺,坦然落座。
“匆忙之間未有準備,隻有靈茶一壺,讓道友見笑。”
祭出通天壺,引來靈湖水,泡上靈茶。
靈氣彌漫,茶香飄散。李攸含笑持盞,以禮相待。
逢人三分笑,比橫眉立目更有用處。
雖是石頭,習慣木然表情,然修成靈體,該笑的時候,還是笑一笑比較好。
“怎會?”景元尊者端起茶盞,湊到鼻下,微合雙目,似被香氣陶醉,“如此好茶,我已萬年未曾嚐過。”
萬年?
聽到此言,李攸斷絕詫異。一則為話中所指,二則,對方竟如此坦白,這就要表明“身份”?
“道友無需驚訝。”
一口飲盡半盞,景元尊者似有不足,卻未多飲,放下茶盞,朗聲笑道:“實不相瞞,此次前來,實為有事相求,理當以誠相待。”
有事相求?以誠相待?
李攸不語,端起茶盞,似在體味茶香,卻是久久未飲半口。
“道友有何求?不妨說來聽聽。”
隻是聽一聽,答應與否還要再論。
若是和本身利益相悖,李攸不敢保證,是否會立刻喚來器靈凶獸。
好奇歸好奇,五國未滅,他時間不多,不可輕易浪費。
“對道友而言,此事不難。”景元擺正神色,“還請道友援手。”
對他而言,事情不難?
李攸挑眉,這話似乎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綠洲中,桃婦打了個噴嚏,樹冠顫動,花瓣飛落百餘。
奇怪,誰在念她?
“在下本非人修。”景元尊者繼續道,“因緣巧合,轉世於人界,至今已近六百年。為尋回本體,更為取回前世之物,前來求助道友。”
“如何相助?”幫他尋寶?這倒是可以,但要等五國之事了結。
“若道友應允,在下望與道友同行。如能修成元神,前世所藏之物,願分道友一半。”
同行?
兩字在腦中繞個來回,李攸很快明白了景元尊者的意思。
哪裏是要同行,分明是想借住。
洞天福地靈氣充裕,有利修行,傻子都知道。
景元尊者找上門,坦言要借地修行,跨越境界,事後定有厚報。對李攸而言,這不是筆虧本買賣。換做平時,他回點頭答應。然在現下,時間緊迫,又無法推斷景元真身,實無法拿定主意。
見李攸猶豫,景元尊者出言問道:“道友可有顧慮?”
李攸點頭。
事到如今,也無隱瞞必要。與其花心思拐彎抹角,不如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