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咆哮,罡風不斷增強,仿佛驚濤拍岸。
浮雲山震動加劇,巨石頭紛紛滾落。法陣不穩,發出破碎聲響。
異變驚動山中修士,連荀山主都離開竹林,親自前來查探。
逢山門大典之際,浮雲山突現異狀,非是吉兆,容不得輕忽。
思及被安置在山中的某人,荀山主皺眉。莫非此事由李道友而起?真是如此,祖師神識為何不給明示?再者,陌生的法力波動又是何故?
荀山主不解,璿璣尊者等更不會明白。前來觀禮的修士心有疑慮,並未第一時間前往浮雲山,隻放出紙燕,互相傳遞消息。
“不知是白雲山內部之事,還是外來之因。”
荀山主趕到時,浮雲山上隻有兩團炫目靈光,不見李攸和闖入者身影。
桃婦跪伏在地,瑟瑟發抖。雲霽見到荀山主,立刻迎上前來。
“掌山。”
“究竟發生何事?”
雲霽搖頭。實情如何,他也不甚明了。隻知李攸醉酒,開始發酒瘋,正危險時,那位便出現了。
現今二人均在靈光之內,張開屏障,隔絕出**空間。無論如何催動法力,均無法看透。若強行探查,恐有氣海受損之虞。
雲霽不敢冒險。
“稟掌山,此事尚不明了,弟子不敢斷言。然靈光之內,確是李道友以及……”
說到後來,雲霽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然對在場眾人卻如驚雷一般。
“你言不假?需知此事非同小可,未有實據,不可妄家猜測!”
“掌山麵前,弟子不敢誑言。”
麵對璿璣尊者的質疑,雲霽從容應對,心中的焦急未現出分毫。
荀山主神情凝重。
假如是他界之主闖入白雲山,來意為何?真隻為了李道友?
千年之前,他修為不高,難知巫帝同人皇的情誼。假如二者真心相交,實為摯友,為何人界遭逢大變,人皇遇難,巫帝沒有出手相助?
疑團眾多,無一可解。
荀山主攔下璿璣,道:“不必再問,立即回峰,敬告他宗貴客,此為山門內部之事,無需介意。”
“掌山?”
璿璣尊者驚詫,璿光等人也麵帶不解。
這種一戳就破的借口,如何令人信服?
荀山主卻不再多言,當先一步返回竹林。七位峰主也不好多留,更不能違背山主之令,隻能陸續返還。
臨行之前,荀山主催動法力,在浮雲山外張開法陣,勉強遮住山中情形。
“此陣無法支撐太久。”立在法陣外,荀山主祭出拂塵,傳音道,“還請道友體諒。”
聲音穿透靈光,直落入巫帝和李攸耳中。
李攸微愣,似有些清醒,劍勢稍緩。
巫帝抓住機會,一把扣住李攸手腕,托起他的後頸,以靈氣凝成繩索,牢牢縛在他的身上。
“什麼?!”
李攸大怒,剛清醒的神智重又陷入混沌。然雙手被製,動作慢了半拍,隻覺腰間如被鐵箍牢牢扣住,唇上微熱。
柔軟的觸感,帶著熟悉的氣息,緩緩流淌入氣海,略微緩解了煩-躁的情緒。
四目相對,額心輕抵。
黑色的雙眸,仿佛望不到底,直-欲-將神魂吸入,鎖入囚牢,困入潭底。
“怎麼……”
束縛在腰間的力道稍減,李攸晃晃腦袋,捏了捏額角,“我這是怎麼了?”
“醉了。”巫帝拂過李攸肩頭,撚起一縷黑發,“你喝了桃花酒。”
喝醉了?
李攸瞠目。
隻是一滴,連味道都沒嚐出來,竟然會醉?
“桃花酒不比尋常。”巫帝凝視李攸,黑眸中的情緒頗讓人讀不懂,“可覺有哪裏不適?”
“不適?”李攸未覺異樣,搖頭道,“好像沒有。”
話聲剛落,氣海突生異變。
石玉震動,金光浮起,靈氣不受控製,似脫韁的野馬,衝向四肢百骸。
一瞬間,李攸雙耳赤金,體內似有岩漿翻滾。
狠狠咬住嘴唇,催動靈氣,默念法訣,仍不能緩解分毫。
雙腿發軟,若無腰間手臂支撐,幾乎要坐到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
“靈酒的後效。”
巫帝托起李攸,指腹搭在李攸額心,一股清涼氣息湧入,略微緩解了-燥-熱。然於後者而言,卻是杯水車薪。
李攸皺眉,他想做些什麼。
盯著巫帝,他確定,自己必須做些什麼。
心隨意動,在大腦想明白之前,手已經拽住一縷銀發,仰起頭,堵住殷紅雙唇。
眼角淚斑恍似滴血,眼睫輕掃,帶起一陣心癢。
然而事不隨意,自口中流入的靈氣,非但未能讓情況好轉,反而讓失控的靈氣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