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金玉髓!你從何處得來?”
巫帝法身仍是不語,揮袖收回金珠,指向李攸。
玄龜轉頭,仔細辨認水中黑影,驟然淚下,“陛下,玄大苦候千年,您終於來了!”
聽聞此言,李攸穩住身形,苦尋記憶,仍對玄龜毫無印象,隻能搖頭。
玄龜哭得更加傷心,馱著整座宮殿,搖搖晃晃立起,“千年前,玄大為您鎮守行宮,您都忘記了嗎?”
李攸:“……”
這是修真版的大明湖畔?
可惜,他隻想起自己被殺,餘下仍是一片模糊。
“那些卑鄙小人,暗中聯合逆賊,背後傷人。玄大無用,同為其傷,不能護您脫身。”見李攸皺眉深思,玄龜愈發激動,“逆賊害您,又要奪取行宮,玄大隻能逃入時空亂流。後迷路在此,千年不能脫身。”
“你說這是行宮?”
玄龜立刻點頭,道,“陛下本有四座行宮,玄大奉命鎮守南宮,餘下三座由同族鎮守,玄大實不知去向。”
四座行宮?
李攸眉心一跳,腦中似有畫麵閃過。
正凝思間,忽聽巫帝法身道:“人皇宮。”
“什麼?”李攸抬頭。
“千年前,五國-叛-夏,人皇宮不知去向。我同妖王尋覓千載,亦無下落。”
“所以?”
“若其本非一座,而是一分為四,各自隱匿,此事便可解釋。”
一分為四?
李攸捏了捏額際,結合之前畫麵,答案呼之欲出。
似乎、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記憶回籠的速度過於緩慢,若沒遇到玄龜,他亦不會想起,人皇宮同巫帝宮、妖王殿的不同之處。
比起後兩者,人皇宮自現世便不完整。
曆代人皇耗費法力,先後祭煉四座行宮,並以人皇血脈為關鍵,方能令四宮合一。
此事唯有夏皇知曉,皇室宗親亦被蒙在鼓裏。
滅掉人皇,相當於砸碎宮殿一角。這種情況下,想尋到完整的人皇宮,煉化為法寶,簡直癡人說夢。
玄龜仍在痛哭,李攸尋回片段記憶,不免嗟歎,當真人算不如天算,機關算盡,盡無所得。
搖搖頭,也不對。
嘴角微彎,現出一抹諷笑。
至少坐擁天下千載,不算枉費心機。
“陛下……”
“無需這般稱我。”收回思緒,李攸平靜道,“我今世已非人修,按照三界規矩,當是巫修。”
玄龜愣住,巫帝法身側首,目光讓李攸頗不自在。
“人界爭端,我不想再理。了結因果之後,自會尋他處閉關苦修。”
隨後,李攸取出二十枚蠍血金丹,以靈力包裹,送到巨龜麵前,“你背負行宮千年,終是為我前世所累,有何要求盡管提出,能力之內,我一定滿足。”
“玄大別無所求。”玄龜不吞金丹,堅定道,“陛下於玄龜一族有恩,玄大立下心誓,侍奉陛下,為陛下馭使。”
“千載已過,”李攸神情有些複雜,“世事早已不同。”
“您是人修也好,巫修也罷,心誓不可破。”玄龜昂首,“曆經千年,您能至此,必是天有定數!”
“定數嗎?”
“還請您收下玄大!”玄龜頓首。
“你這是何必?嚴格算來,你立心誓之人並不是我。”李攸歎息。
玄龜仍是頓首,決心李攸不答應,頭紮湖底也不起來。
“罷。”李攸終於鬆口,“你可隨我同行。”
“謝陛下!”
“稱呼要改。”李攸道,“喚我尊者即可。”
“是!”玄龜大喜,“請您登背,玄大載您出水。”
對避水珠,玄龜早看不順眼。
陛下要尋靈珠,該自龍身取。一隻死魚眼,勉強可做幼龜食物,怎配為陛下所用,早該丟掉。
如玄龜所願,李攸收起避水珠,登上龜背。
巫帝法身重新化作紫光,凝入靈珠。
鯨王飄在行宮之內,忽而躍上李攸肩頭,嘖嘖兩聲,明顯表示:小子好運逆天,當真令人羨慕。
李攸盤坐不語。
做個好人被圍毆,決心做反派卻屢得福緣,當真匪夷所思。
仔細想想,凡事皆有因果,大概上上輩子太過倒黴,今生才會如此好運?
當真是天曉得。
湖邊,靈狐終於能夠站起。
剛剛立穩,水麵突然掀起巨浪,腳下顛簸不停。
“嗷!”
水漫山林,靈狐忙飛身躍起。
自半空俯瞰,發現湖中竟有一頭玄龜,背負巍峨殿閣,亭廊玉宇,正緩慢升起。
隨玄龜浮起,湖水形成瀑布,自殼緣落下。
龜背上,黑色靈光縈繞,盤坐一修長身影。
靈狐瞪大雙眼,不由驚呼:“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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