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千刃山下一片寧靜,燭火漸滅,唯有村前泉水噴湧,小溪潺潺。
山城廢墟處,數塊灰岩化成粉末,被風吹散。
東虢內城,鏡湖突傳數聲巨響,掀起滔天水浪。
趙橫趙蓮同時一驚,先後衝出房門,縱身掠過湖麵,飛向湖心。
閉關的趙氏老祖,終跨過元嬰後期,成就分神。
“恭喜老祖!”
見老祖出關,趙橫趙蓮下拜,不待起身,先後被洶湧法力擊飛,氣海震蕩,嘴角流血。
“你們做的好事!”
趙氏老祖盤坐湖心,不怒而威。長袍下擺浮在水中,半點不濕。
“老祖息怒!”
不敢流露-半點不滿,兄妹倆退到湖邊,重又跪了下去。
“說。”趙氏老祖自湖麵浮起,月光映在麵上,眉如遠山,唇似塗朱,相貌俊俏,如束發少年,“將諸事經過,原原本本、一絲不漏的告訴我。”
“是!”
與此同時,因巫帝兩度闖入人界,人皇祭台落入他手,五國皇室同陷焦灼。
梁、周、秦尚罷,燕皇重傷,齊皇-肉-身破滅,更讓兩國亂上加亂,陷入皇位爭奪。
淩霄觀、玄樓觀先後響起喪鍾,天元尊者身死,青堯劍尊重傷不治,也沒能逃過大劫。
雲霽奉掌山之命,登門祭拜。
知他同李攸交好,兩觀修士,除開陽真人以外,多冷麵相對。玄樓觀的錢、馮兩人更趁機興風作浪,大肆挑撥。
“雲道友莫怪。”開陽真人著一身白色道袍,沉聲道,“天元師伯隕落,道尊出觀亦未能挽回。無論對錯,李道友定成眾矢之的。”
“多謝楊道友告知。”
“道友還要早做打算。”
雲霽點頭,開陽真人送他至觀門,也未再多言。
祭出扁舟,行處百米,回首後望,見兩道青色身影走出淩霄觀,雲霽手握竹簡,輕輕敲打掌心,“不問對錯……也罷,李道友與我為善,助他一回並不為過。”
掌山問罪,他擔下便是。
巫界
連續數日,雲山上空,都能聽到天雷炸響。
仙池旁,幾隻歡鳥正梳理羽毛,突有一團火紅破空飛來,忙驚叫四散。
噗通!
紅球落池,濺起巨大水花。
妖王浮現半空,恰好看到這一幕,頓生無奈。
兒子是他的,絕對沒錯。可傻成這樣,究竟像誰?
被扔不下百次,依舊不受教訓,當真是記吃不記打。
靈狐從池中爬出,在水邊抖毛,動作無比熟練。妖王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從半空掠過,眼不見為淨。
試過團起兒子帶回妖界,眨眼-功--夫-又跑過來。
幾次三番,妖王到底無法,最後想開,反正兒子耐揍,大不了和巫帝打聲招呼,扔的時候控製一下力道。
落到正殿前,不出意外,巫帝不在。
熟門熟路繞向後殿,迎麵遇上一匹白馬。
白馬頭頂一個藍球,鯨王甩動長尾,噴出一道氣柱,“小子尚未醒來,不見外客。”
“我來見炎青。”
鯨王再噴氣柱,明顯表示:少來!
五日前,見到靈狐爪中的金豹牙,這隻老狐狸差點沒流口水。
鯨王生前交友無數,都是荒古巨獸,日常愛好除了打架就是奪寶。妖王眼中的亮光,再熟悉不過。
“不能商量一下?”
“不能。”
鯨王繼續噴氣,白馬踏兩下前蹄,額心獨角正對妖王。
走不走?不走開打!
自從破開虛空,一路追到巫界,白馬自信心-暴-增。
跟隨尊者,境界飛升,再無所懼!
妖王?
本馬生在人界,縱使為妖,也不歸他管。
妖王無奈,隻能退回正殿,以妖力傳音,請巫帝出來一見。
非是打不過白馬鯨王,實是有求李攸,動手總是不好。
“炎青,出來一見。”
聽妖王傳音,巫帝起身離開內殿。
在他身後,整塊靈石煉成的高榻上,李攸正合眸沉睡。
黑、金兩色靈光纏繞成一個古怪的圖案,盤旋在他上方。
金烏真火和萬年玄冰化出靈體,在床邊抱團打滾。一邊為李攸輸送靈力,一邊抽空打架。
綠鬆化成手掌大小,守在李攸發頂,噬魂藤纏繞床邊,葉片張開,似在對房門口一株藤蔓示--威。
“尊者怎麼還不醒來?”
“哇哇!”
“兩個娃娃休要吵鬧,尊者正提升境界……”
“你敢咬我?看火!”
“哇哇哇!”
幾股靈識交彙一處,自說自話,都沒有發現,透明石床正一層層粉碎-剝落。
很顯然,哪怕在沉睡中,李尊者也是-食-欲-當先,不忘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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