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恩人賜泉!”
“謝恩人造河!”
起身後,一名漢子道:“山虎石豹跟隨恩人,應也在寶車之上。”
“穿雲而行,能有這般造化,當真是了不得!”
“此等際遇,亦是我全村人之福。”
村前,一眼甘泉汩汩流淌。
山林間,長河支流蜿蜒而過,水中白花頻起,魚兒爭遊。
依靠泉水河流,山石村人定能耕田開地,獵獸捕魚,豐衣足食,人丁興旺。
“感謝恩人!”
村老未起,虔誠再拜。感激之聲隨風飛卷,天地可悉。
修士入道,是為逆天而行。
行惡必遭天罰,行善當記功德。
李攸所行,全憑本心,亦為真正了結因果。殊不知無心插柳,福蔭兩族。
山城傳言的魔頭,已成山石村人心中善仙。
移山疏河,貫通山脈,更造福山中走獸禽鳥無數。
隨意之舉,正為他鋪平前路。最大的好處,日後天道再用天雷劈他,也需仔細掂量,九道是否該減為六道,強度也應打個折扣。
即使不願,礙於規則,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如李攸這般行事不羈,仍摸一手好牌的家夥,天道也是牙疼。
山鹿拉著寶車飛速前行。
風刮過,猶如鋼刀。
簷下山石突響,車亭籠罩無色光暈,堪堪擋住勁風。
光暈之中,山虎石豹冷靜下來,抹下額頭冷汗,知道不必害怕,好奇和激動漸漸占據上風。
“豹子,咱們是在天上?”
“是在天上。”
山虎想觸摸身旁雲朵,被光暈擋住,連忙收回手,憨笑兩聲。
飛在天上,當真是做夢都想不到。
“向西即是山城。當年族老帶我進城,也隻在外城西坊買過耕具。別說內城,連南坊都沒去過。”
“我遠遠看過城主府的披甲衛士,很是威風!”
“這次……”
兩人說話時,李攸斜靠車中,捏著一盞精致的石杯,靜靜思索。
車內空間極大,臥榻,屏風,矮幾,皆為木石製成。
屏風上紋路天成,牡丹綻放,蝴蝶穿飛。
臥榻實為靈玉,是李攸從千刃山深處尋得。拇指大一塊即可引來世人爭奪,如今被用來造車,便是以國為鼎,財大氣粗的五皇,怕也做不到。
矮幾四腿,像一隻俯臥的山貓。
幾上擺放一套茶具,以山石打磨雕刻,異常精致。
李攸不食五穀,不飲茶水,車中偏備下一茶具,任誰都會覺得奇怪。事實上,他本人也在納悶,這套茶具究竟從何而來。
當日,車做好,矮幾雕成,一隻茶壺,兩隻茶杯,忽然憑空出現。
觀其花紋,無鳥蟲魚獸,隻有花枝纏樹,綠藤繞石,頗為精致小巧。
李攸難得起了好奇心,試著衝水。
誰知水剛入壺,立刻有水霧漫起。霧中飽含靈力,噬魂藤被其吸引,險些發狂。懸在李攸頸間的金珠也開始嗡鳴,直到壺水倒盡,霧氣散去,怪象方才平息。
“怪事。”
李攸心驚,下意識想扔掉這奇怪東西。氣海中的草籽突現急意,似在告訴李攸,不能扔,絕對不能扔,扔掉會有大麻煩。
“麻煩?”
李攸不解,出聲詢問,草籽卻不再出聲。
自紫色靈力出現,草籽似乎愈發精神,但有一點,說話總留一半,讓聽者很是不滿。
轉念一想,仙靈草理應不會害他。不扔就不扔,隻要不倒水,應該沒多大問題。況且,茶壺茶杯都是石製,隱含靈力,留下當做儲備糧也是不錯。
虧得這套茶具的製造者仍在巫界,否則,得知隨法身一同消失的通天壺被當做儲備幹糧,李攸不說大禍臨頭,日子也不會好過。
山城
外城城門大開,兩隊披甲衛士魚貫而出。
黑盔玄甲,手持玄鐵長矛,俱有練氣五層以上修為。
論單打獨鬥,遇到築基修士,披甲衛士絕不是對手。然集合百餘人組成戰陣,金丹修士也會陷入苦戰。
憑借千餘披甲衛士,趙橫才能坐穩山城城主之位。否則,僅是覬覦荒川古境的修真宗門,就足夠他喝上一壺。
披甲衛士站定,立起長盾,砸出整齊鈍響。
目睹此景,懷揣其他心思的宗門無不心中打鼓。
看來,山城的確不好惹。
趙橫環視四周,暗自冷笑。
再觀東方,一葉扁舟正悠然行來。
扁舟之上,白衣修士迎風而立,峨冠博帶,端然行禮,朗聲道:“白雲山十六代弟子雲霽,謝趙城主盛意,表宗門赴會,諸位有禮。”
聲音溫和,卻如鍾鳴,眾人頓時心生凜然。
白雲山,萬年底蘊,人界道法之巔,果真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