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雲層,投射出點點金輝。
遠山之間,浮雲繚繞,雲蒸霞蔚。
倦鳥歸巢,走獸歸林。本該寧靜安詳之際,數聲巨響,悍然震動天地。
仙墮崖前,山虎、石豹大睜雙眼,仰望半空中的李攸,駭然出不了聲音。
噬魂藤現出本體,十餘丈的藤身,史前巨蟒一般,昂然而立。
李攸立於藤上,手持一柄黑色巨劍,黑袍被風鼓起,周身環繞三色靈光,如巫神降世。
“去!”
黑色靈光暴漲,半空中陡然出現一隻巨手,五指收攏,攜萬鈞之力,砸向山崖一側。
轟!
山崖顫動,瀑布斷流。
轟!
砂石飛濺,亂鳥驚飛,百獸膽寒。
懸崖之上,赫然出現一枚巨大拳印,深達數米。
靈光消散,巨手由實化虛,李攸縱身而起,橫托長刀,向懸崖猛然揮去。
刀刃雪冷,煞意-逼-人。
鋒入山石,如裁宣紙,頃刻間劃至山底。
轟!
又是一聲巨響,山崖崩塌,巨石滾落。緊接著,刺耳的岩石-摩-擦聲回響在山巒之間,讓人耳際嗡鳴,頭皮發麻,手腳冰涼。
“天!”
地動山搖,山虎、石豹再站立不住,雙腿一軟,癱坐在地,神情愈發驚懼。
自懂事起,兩人便同林間山獸打交道,猛虎狡豹都曾獵過。
敢同修士搏命,敢入山尋找李攸,冒死攀上仙墮崖,兩人的膽子不可謂不大。然而,眼前一切已遠遠超過尋常人的承受能力。
移山倒海,翻天覆地。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此非凡人力所能及,便是修士,修為不高也難做到。
李攸所為,於兩人而言,已同仙人無二。
兩人對視一眼,心跳不由加速,目光愈發火熱。
隻要能從恩人處學得半分,何愁大仇不報,護不得族人?
不提山虎二人心情如何,李攸斬斷半座懸崖,仍覺不滿,收起長刀,祭出剛煉成不久的方磚。
“去!”
方磚飛至半空,不斷增大,瞬息間已長達丈餘,厚如城牆。
磚身上刻有金色篆文,映出光影,與日爭輝,愈發炫目。
篆文並無法力,隻是李攸一時興起。不料以靈力雕刻,本就如書符篆。單拓下來,堪比金符。相比之下,馬長老視作寶物的引雷符、烈火符,如同小兒玩具,不值一提。禍心符倒是略勝一籌,隻可惜,沒來得及用,就和馬長老一並被壓在石下,無法現世。
金光飛舞,包裹篆體,片刻後,竟如神火一般,爆起烈焰,熊熊燃燒。
此情此景,凡人看不出其中利害,尋常修士多會做赤火看待,元嬰以上尊者大能定會駭然。
此火極為凶戾,堪比金烏真火,觸之即傷,非太陰真水無法熄滅。
金丹中期之下,無元嬰法寶護身,隻要被這塊板磚輕輕砸一下,輕者傷及氣海,破碎金丹,重者定要身死道消,魂魄不存。
李攸壓根不知,一時起意,煉出塊板磚竟是法器,距靈器隻有一步之遙。在大多數修士眼中,更是實打實的殺人凶器。
更甚者,旁人求也求不來的靈器,竟被他用來鑿山取石,儲備口糧,該說暴殄天物,人參當蘿卜,亦或土豪就是任性?
板磚剛要砸下,李攸突然想起,此處還有旁人。
目及崖下,見山虎石豹癱軟在地,暗道幸好,立刻令噬魂藤將二人卷走。
“離遠些,免得被石頭砸到。”
噬魂藤分出一株,聽命行事。
兩頭山鹿早知機退到一邊,避到安全距離,仰視李攸的毀山運動。
山鹿為李攸開智,奉李攸為主。哪怕後者揮舞板磚對天道咆哮,也是舉四蹄支持。說不得還要豎起鹿角助陣。
被雷劈?
有尊者頂著,不懼!
“起!”
板磚砸下,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本就殘破不堪、搖搖欲墜的山崖,在巨響聲中轟然塌陷。
煙塵驟起,沙霧彌漫。
水流卷著泥流,如滾滾泥漿,自崖斷處洶湧奔出,很快彙集成一條大河。
河水奔騰,急流劈開山路,分成兩條支流,不斷衝刷兩岸,將砂石卷入河底。
急流漩渦處,突然有數尾大魚騰空躍起,魚尾用力擺動,鱗片泛起銀光,砸入水中,濺起無數水花。
李攸對河流大魚都無興趣,長袖一揮,將板磚同整座山崖一並收起。
與此同時,氣海石子內不再是混沌一片,山崖拔地而起,瀑布飛流直下。雖無草地林木,卻也帶著勃勃生機。
在井底時,李攸偶然發現,氣海中的金紋石子內藏玄機,竟可容納萬物。
山石河流,走獸禽鳥,樹木花草,無所不包。
隻要靈力充沛,氣海不毀,堪比一個萬千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