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場合不允許,時間不對,有九成以上的可能,他會拋開理智,立刻撲上去。
東漠的靈雨,定會多下一些時日。
兩人說話,石門周圍的仙雲進一步聚攏,堆疊在一切,雜亂中井然有序。不見精美,唯有無盡的古樸粗獷,恰似源於上古,追溯洪荒。
“兩位上仙。”
飛鳳壯起膽子,冒著被閃瞎眼的危險,靠近二人,小心問道:“可要過石門?”
熾-熱總算退去些許。
李攸深吸一口氣,鬆開手指,退出安全距離,笑道:“當然。”
既有巫帝相伴,上天入地,哪裏去不得?
但還有一個現實問題,這些仙人荒獸怎麼辦?
別怪他小心眼,天曉得仙雲會何時散去。就算能夠暫時送走,誰能保證不會回來?
他同巫帝不在,萬一有仙人凶獸上門挑釁,挑起-爭-端,耗費心力建造的家園,很可能經曆一場--浩--劫,就此變得荒古。
洞府可以再建,債務也可加倍討還,遇到這樣的事總是氣悶。
“無妨。”巫帝出言道,“族人自會回護。”
和巫族認親,又同前代妖王結好,加上洞天福地裏的器靈瑞獸,縱不能斃敵於一役,也不會輕易讓外人占了便宜。
再者,海鳥是看家護院的好手,鷹隼最擅長小規模群毆。一致對外,打不過天仙荒獸,還收拾不了地仙靈鷲?
一個不是對手,便群起圍毆!
要麼不來,來了就別想跑!被一群靈禽圍住,除了被毆,隻有被毆。
“……有理。”
想到某個場景,李攸神情很有些奇怪。
誰說他和巫帝-凶-殘?
絕對是沒見過真正-凶-殘-的主!
然經巫帝一番解釋,終歸鬆了口氣,以靈力傳音,告知綠鬆,他和巫帝將暫離開東漠,前往石門後的福地,歸期未定。
“你可張開屏障,海湖自可成陣。遇不決之事,暫且擱下,待我回來再論。”
“遵命。”綠鬆現出靈體,立在綠洲邊緣,恭聲道,“這些闖入的仙人荒獸該如何處置?”
是殺是放?
放走必有隱患,滅掉的話,定要設法毀屍滅跡,方能不留痕跡。
九天劫雷?
有尊者在,怕甚!
李攸性格獨特,追隨他的器靈和靈木也是特立獨行。視仙界規章如無物,說打破就打破,縱是萬年仙木也沒這份膽量。
遇到這樣一個,已是足夠頭疼。發展到一群,天道的確該哭上一場。
“我自有計較。”
李攸的計劃很簡單,前代巫帝和妖王可以暫留,其他統統攆走。
隻要送出東漠,待綠鬆張開屏障,哪怕掙脫仙雲,也休想輕易踹門擅闖。闖進來也吃不到好果子。
“上仙,其實,這些仙雲另有玄機。”
見李攸馬上就要動手,飛鳳盤龍連忙解釋,石門現世,凡被仙雲包裹的生靈,都將被帶入福地。現在攆走,稍後也會飛回來。
“你說真的?”李攸擰眉,神情不愉。
“不敢瞞上仙,當年,我等便由此進入福地,方得機緣。”
李攸眉頭皺得更深。
聽其所言,凡被仙雲包裹者,都將得一場大造化?觀部分荒獸的樣子,莫不是有傳承記憶,知曉此事?仙雲出現,才不驚反喜,爭相湧入?
“這,”盤龍遲疑兩秒,“我等身在福地幾萬載,又無血脈延續,實是不知。而且,進入福地未必就是造化。”
“何解?”
“進入福地,可遇機緣不假。然無我等帶路,行差一步都將墮入深淵,神隕魂落,不入輪回,為大道所棄,萬劫不複。”
福地存世至今,少說也有幾萬年,誤入的仙人荒獸不知凡幾。如不設屏障,早被瓜分占據,哪能保存完整。
退一萬步,入此仙地,占不得地盤,砍幾棵樹、拔幾根草絕不是問題。再不濟,挖土鑿石,截山斷水,都能收獲不小。
以飛鳳盤龍透出的隻言片語,不是沒有愣頭青做過,但下場必相當淒慘。
踏錯一步就會墮入深淵,這究竟是福地還是凶地?
創造此地之主,性格著實難以推測,應和自己多大幹係。
可惜,他隻聯係自身,沒有往深處探究。
例如,創造福地的天神是兩位,而不是一人。縱然福地更像凶地,誰能斷言,究竟是兩人中誰的手筆?
再例如,飛鳳盤龍對他恭敬異常,麵對巫帝,嚇得羽毛鱗片都要炸起來。種種表現,未免太奇怪,讓人費解。
搖搖頭,甩掉腦子裏的一團亂麻。
目光轉向雲團,李攸不由得輕咦一聲。原來,雲團已全部聚攏,從外形來看,極似一艘大船。仙人和荒獸均被罩在雲中,清晰可變,隻脫身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