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郝美麗很欣慰地問,“你看到《人民日報》了嗎?”說著就去取。
鄭風華點點頭笑笑:“看到了。”
郝美麗邊泡茶邊說:“我說署你的名字,你說署咱倆,你寄出去的時候怎麼把你的名字刪了呢?”
“要是寫咱倆的名字會更惹些閑話。這裏邊確實有你很多很多勞動。”鄭風華接過茶杯,回避著郝美麗那熾熱的目光。“僅僅幾個月的時間,你提高很快,說明你已經有了很快提高的基礎。我們的同學都認為這裏有我的點子,可超過一半是你的,比如文章的標題,我是想起一個深沉的,可就是想不起來。你想的標題雖然平常一點,也沒什麼文采,但很實在,編輯就采用了。新聞寫作往往就是這樣。”
“姐夫,那我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了,”郝美麗說,“我也覺得近一年來很踏實,眼瞧就要放寒假了,你還得幫我想一想,下一步寫作課的體裁,報告文學、散文、小說的寫作應該是個什麼路子,我好提前準備準備……”她在鄭風華麵前的樣子,儼然像個小學生了。
鄭風華問:“你怎麼想的?”
“我想還用這個套路,”郝美麗說,“請作家來講課。可難度大了,我查了下資料,我們省這方麵的高手並不多,能請得動他們嗎?你行嗎?”
鄭風華笑笑說:“可以。不過,我請這些人就力不從心了,咱們多方麵努力,我可以通過新聞界的朋友請。比如,以係裏和院裏的名義發邀請函。”他停停,略加思考地說,“學院裏有個人有這方麵的本事……”
郝美麗問:“誰?”
“王燕,”鄭風華說,“政治七七級的,院學生會的文藝部長。”
郝美麗一下子炸了:“她?她怎麼行?不行,不行!”
“她爸爸是咱們市的大市長,”鄭風華說,“她可以通過她爸爸的關係找省委宣傳部、省作家協會的領導去請,聽說她爸爸還是個詩人……”
郝美麗問:“我看她是不是另有所圖,怎麼總纏著你?”
韓小冬在外麵伸長了耳朵。
“不可能,”鄭風華說,“你姐夫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我姐姐要是見到該生氣了。”郝美麗顯出了她的幼稚,“那,剛才你們站在門口怎麼說了那麼長時間……”
“哎呀……”鄭風華學說了一遍剛才和王燕交談的內容說,“是不是你姐姐委托你看著我呀?”
郝美麗笑笑:“不委托我也要看著你。你們七七級可不是以往的那些屆學生,社會著呢。我要為我姐姐打好看護戰,有了這個才有穩定的姐夫。”
鄭風華笑了。
“姐夫,”郝美麗問,“你覺得我講課還有什麼問題嗎?”
“基本上可以堅持下去了,”鄭風華說,“到現在為止,我覺得你又過分重視實踐了。下學期講那些課的時候能不能再改進一下,比如報告文學與通訊的關係,與小說的關係,甚至報告文學的起源、發展都要講到。小說呢,還對比現實主義、浪漫主義以及目前剛露頭的荒誕小說之間的差異……這些,你那老教材上都沒有,這麼一講,學生們聽起來會很感興趣。對了,最近一些雜誌上有這方麵的資料,你可以找一找。”
“明白!”郝美麗興奮了,“姐夫,你怎麼這麼成熟,思路這麼開闊?太好了,大學講課畢竟是以講這些主體的理論為主,可以引導學生們在寫作理論研究上進行探索……”
“對了,”鄭風華說,“說到這裏,我腦子裏燃起了一個亮點。現在的寫作教材太傳統,我們培養的學生畢業多數要當中學老師,你應該研究一下《中學生作文教學》。你姐姐就說,她教的孩子大多數都頭痛寫作文,你要是把這個課題研究透了,可就棒了。當然這裏問題很多,需要下番功夫。”
“姐夫,太好了!”郝美麗站起來不知道要去倒水,還是激情過度又要有什麼動作。鄭風華努努嘴,打啞語不讓她吱聲,悄悄地端起洗臉架上的臉盆向窗台走去。韓小冬隻聽見腳步聲,聽不見說話了,心裏嘀咕:準是走到一起擁抱上了。他一抬頭,正好窗戶“砰”地被推開,半盆洗臉水“嘩”地潑灑了他一頭,他隻好落湯雞似的一蒙頭抱頭鼠竄了。鄭風華哈哈大笑,郝美麗一時摸不著頭腦,問是誰,怎麼回事兒?鄭風華隻是說以後再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