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院外,一片青翠的野草坡上長著一簇一簇的馬蘭,秋英,紫花地丁……
坡下是一條潺潺的小河,幾隻家養的大白鵝正在河中洗澡,發出嘎嘎的叫聲。
院中的茅草屋前,年輕的男人正躺在搖椅上,認真翻看著前兩日從市集新淘回來的秘卷,《勾龍鎖陽一百零八式》。
一隻小烏龜從他腳下緩緩爬過。
“陳——白——鳳——”
遠遠的,一聲呼喊打破了午後的平靜,就連院子裏偷吃草藥的山羊崽子都被嚇了一跳,可男人卻依舊沉浸在欣賞畫卷的喜悅中,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
“啊,這招可真不錯!插得夠深……”
“陳白鳳!你耳朵聾了!快出來幫忙!”
少年背著藥簍子拖著一個身受重傷的男人,一路從蜿蜒的小道艱難地走了回來,豆大的汗珠從額前鬢發滾落,前胸後背的衣裳也都被汗水浸濕,瞅著半天沒人出來接應,少年費著嗓子又喊了一句。
“再不出來,我就把你的烏龜劈了燒柴……”
聽聞此言,陳白鳳立馬放下畫卷,俯身撈起小烏龜揣進懷裏,快步跑了出去。
“哎喲,你這都到家門口了,也不差這兩步吧?我正看著精彩呢!”
看到一隻腳已經邁進院門檻兒的祝南山,陳白鳳失落地扶了扶額,轉身便要進去。
“站住!”祝南山伸手一把拽住陳白鳳的小辮兒,將他揪了回來!
“疼疼疼疼,輕點兒!”
陳白鳳縮著脖子退了回來,扭頭看到祝南山身後拖著的男人。
“這誰啊?”
“不知道。”
“不知道?”
陳白鳳立馬豎起眉毛,惡狠狠地走到那重傷昏迷的男人身旁,用腳踩住他的手。
“不是說了叫你不要隨隨便便撿這種來曆不明的家夥回來嘛!一不小心,就會惹來大麻煩的!”
“我是個大夫!總不能見死不救!”
“……我要搬家。”
“不行,我們才搬來半個月。”
“殺手馬上就到!”
“嗯。”
“我要搬家!”
“你要實在害怕,就先去茅房住上幾天,殺手應該不會跑去茅房殺人。”
“你以為我在害怕嗎?從你爺爺那輩兒起,我就已經天下無敵了!”
“我知道,我爺爺小的時候,你還抱過他嘛!”
祝南山學著平日裏陳白鳳跟他講話的口吻,說著那些幼稚的話,“小小的一團,白白胖胖的,現在居然變成了又醜又老的糟老頭子,咦,我才不要變成那個樣子呢!”
“啊!我生氣了!你目無尊長!”
“你為老不尊!”
“哼!我要離家出走!”
“那太好了!”
祝南山用力推開陳白鳳,費勁兒地將男人抬進院子,隨後又將院門重重關上。
兩個人隔著籬笆望著對方,過了一會兒,陳白鳳突然彎腰撿起一塊兒小石頭朝祝南山身上扔了過去……
傍晚時分,幫男人醫治好傷口的祝南山一邊包紮一邊端詳著男人的麵容,忽又抬頭看向在灶台做飯的陳白鳳。
“喂,陳白鳳,你別說啊,這人長得,跟你還有幾分像嘞!他該不會,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怎麼可能?我娘都死了一百多年了,去哪兒生這麼個東西。”
“那就是你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