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樓猛地轉頭看向雲青鸞。

是他的錯覺嗎?

剛才青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為什麼帶著殺意?

語氣怎麼會那麼冰冷?

而且……她知道他是在極憂海將千澈帶回來的嗎?

是那個弟子告訴她的,還是……她本身就知道呢?

這一次黎千澈沒有再回應雲青鸞的話,他似乎是在有意識的沉默。

水蓮和孔樓也全都察覺出來了不對勁,於是都屏氣凝神的等著,果然不出半刻鍾的時間,黎千澈睜開了眼睛。

那雙從前如冰山一樣澄澈又充滿寒意的眼睛此時緩緩睜開,卻失去了曾經那冰冷肅殺的感覺。

他的眼睛裏隻有疲憊、難過。

黎千澈的眼神準確無誤的定格在了雲青鸞的臉上,兩個人四目相對的瞬間,整個空間都沉默了。

他們能感受到的,隻有黎千澈那固執又絕望的氣息。

黎千澈看著雲青鸞久久不言,直到最後,他聲音寒冷,“你們所有人,出去。”

這話當然是不包括雲青鸞在內的。

他顯然是有事情要單獨和雲青鸞說。

但是他現在這樣的狀態,孔樓看著,實在是擔憂。

“千澈,你現在的身體不好,需要有人在這裏,你……”

“出去。”

黎千澈的目光從始至終都落在雲青鸞的身上,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像是要將她吞食入腹一般。

孔樓緊蹙眉頭。

事情似乎發展的越來越不受控製了……

縱然無奈,此時的孔樓也隻能先出去。

而水蓮放心不下的不是黎千澈,而是雲青鸞。

後者也知道水蓮的擔憂,於是直接道,“水姨,你也先出去吧。”

水蓮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好。”

房間內隻剩下兩個人。

一個眼神裏滿是難過和憤怒,而另外一個從始至終都平靜至極。

黎千澈看著她的雙眼,卻忽然笑了起來。

隻是此時他的那張臉那麼寡淡,就連這笑容看起來都那麼的淒慘。

“嗬嗬嗬……雲青鸞,你還真是讓為師我大開眼界。怕是誰也想不到,在大家麵前那麼溫柔的師姐,在我麵前那麼乖巧的鸞兒,實際上是將自己的師兄分屍又扒皮的凶手!”

他盯著雲青鸞的臉。

他恨,他怨,他很想知道為什麼到了現在這種地步,雲青鸞還能保持平靜。

好像他所說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雲青鸞狐眸中閃過一瞬幽光,隨即唇角淺淺勾起。

“師尊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難道是做噩夢了嗎?”

“嗬……對,我的確是做噩夢了。”黎千澈望著她的臉,剛才那夢裏的一切他都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是他們真實經曆過的嗎?

可是今生又算什麼呢?

重生這樣的事情,豈不是太違反天道規則了嗎?

可如果不是重生的話,今生一切似乎又都無法解釋。

隻有做了這個夢他才明白,祁珩等人屢屢遭難,還有他在極憂海發生的事情,都是有人在算計。

而能做這些事情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