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幾天沒找到的俘虜竟然來了這裏,鍾青臉色鐵青,可殘存的理智還是阻止了軍隊追上去。
“先救人!”
他指的是被困在沼澤裏的那些人,大部分騎兵都衝進了沼澤區,連人帶馬都被困住了。
將士們立刻解開腰帶係成繩子去救人,鍾青抬眼看向越走越遠的蠻部兵馬,神情陰沉,這樣的沼澤蠻部還有多少?日後若是他們龜縮在裏麵不出來,這仗還怎麼打?
可看謝姑娘的意思,這仗不贏皇帝就會出事......更糟糕的是,呼德是怎麼逃出豐州的?暗地裏幫他的人是誰?
他一個頭兩個大,卻沒在將士們麵前顯露,身為將領,他必須得沉得住氣。
“此番雖小有折損,可大破蠻部大營,殺得他們狼狽逃竄,這般功勞,我會如實上報皇上,為諸位請賞。”
這話讓大軍低迷的氣氛振奮了一些。
“宣威將軍,”鍾青再次開口,“你帶人回去一起搜查蠻部軍營,我們的探子可能被抓了,你們去找找,拿不準身份的也別擅自處置,另外營地裏的東西,能帶走的都帶走,帶不走的就燒了,什麼都別給他們留。”
其實大軍已經留了人,並不需要額外再調派,可宣威將軍還是答應一聲,將大部分人馬都帶走了。
振威渾身泥濘地被拖了上來,他堅持讓將士先救旁人,等輪到他的時候,泥沙已經糊住了他的口鼻,他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看著兩千輕騎隻剩了身邊這幾個,捂著頭哭了起來。
鍾青抬腿給了他一腳:“你還有臉哭,我怎麼說的,我有沒有告訴過你,過了石勒山不準再追,你聽了嗎?”
眼下沒有將士盯著,他才敢發作,這一腳踹得毫不留情。
振威將軍摔倒地上,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個字,倒是副將一身泥巴走了過來:“將軍,振威將軍也是想抓住逆賊,避免傷亡。”
他們誰都不知道這裏竟然會有這麼大一片沼澤。
“你把這些話去和戰死將士的家人說吧。”
鍾青斜睨過去,副將沒了言語,打仗死人是必然的,隻是這些騎兵原本可以不用死的,這才是鍾青憤怒的原因。
“振威將軍趙榮,指揮失當,貪功冒進,杖五十,你服不服?”
“......服。”
鍾青翻身上馬:“回去清點傷亡,扣你一年俸祿添做撫恤金,還不起來?”
振威將軍這才爬起來,他的馬沒能救回來,就算救回來了,他也舍不得騎了,一眾死裏逃生的騎兵都牽著自己滿身泥濘的馬匹回了蠻部的營地。
宣威將軍已經清理完了屍體,一個一個的屍堆仿佛小山一樣,這次突襲全殲了蠻部的右軍,重創左軍,活捉將軍龐海,算是戰績不菲。
尤其是蠻軍沒來得及帶走的糧草和軍備,滿滿幾個營帳,看見這些鍾青陰沉了一路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幾分。
“都帶回去。”
宣威將軍走過來:“鍾將軍,找到探子了,他們傷得不輕,你可要過去見見?”
......
捷報很快傳到了豐州,送捷報的人特意提了一句,他們找到了幾個大周的探子,會隨同鍾青一起回城。
謝翎提了一天一宿的心這才稍微放鬆了一些,找到了就好,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的手。
“別站在風口上。”
殷攝自內室出來,將那件厚厚的狼裘披在了她身上。
謝翎有些無奈:“現在穿還早著呢,你怎麼又拿出來了?上次的教訓還沒夠?”
那是他們到了豐州之後她才發現的,殷攝的後背竟然被那狼裘捂得起了一層痱子。
他自己倒是嘴硬,一個字都沒說,可半夜卻在床榻上蹭來蹭去,謝翎被驚醒,隻能半夜起來去給他做藥,偷偷摸摸的,沒敢讓人知道,畢竟數九寒天的,起痱子這種事說出去誰能信?
殷攝隻當沒聽見,從背後抱住了她,打從知道殷時在背地裏威脅她之後,他得了空就要湊過來膩歪,這次發作過後,還有些變本加厲的趨勢。
“鍾青快到了,你趕緊換件衣裳過去吧,慶功宴不好耽擱。”
殷攝側頭看她:“你也去。”
“你們那麼吵,我才不去。”
殷攝想著鍾青那大嗓門,一時語塞,隻能嘆了口氣:“那你也進去吧,別在門外站著了。”
謝翎答應了一聲,催著他走了,卻並沒有聽話,始終站在門外,等鄭寅帶著幾個人出現時她才眼睛一亮,快步走了上去,可目光掃過眾人時,她的心卻猛地一沉,這裏麵沒有唐停。
“她人呢?”
暗吏俯身請罪:“我等辦事不利,沒能攔住唐姑娘,她追著蠻部大軍走了,說要去拿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