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殷時那句“跪下,爬過來”一出口,她就動了殺心。
明知道謝翎說得很對,殺了這個人她可能逃不出去,可念頭還是沒變,她半蹲下身,仿佛是要跪下去,卻是趁機在地上撿起了一枚碎瓷片,隨即那瓷片攜裹著巨大的力道毫不留情的撞上了殷時的腦門,生生將他撞暈了過去。
她揪著殷時的頭發,將他的臉打成了豬頭,可被撞暈過去的人卻根本沒醒。
她壓下心裏的怒氣,開始翻找藥引子,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找到藥引子,她就把這個敗類活刮了。
可她將營帳翻了個底朝天,亂七八糟的東西找到了一堆,卻沒有一個像是藥引子,活刮殷時的念頭被迫打消,她需要找個理由留下來,並且活下來。
她又看了眼殷時,目光宛如即將解牛的庖丁,給他卸點什麼東西下來,才能把他嚇唬住,讓他不敢動自己呢?這好像有點懸......要不也以牙還牙的去下毒?
她猶豫不決,冷不丁外頭來了人,是軍醫來給殷時換藥了,守衛卻把人攔住了,大約是怕這時候把人放進來會激怒殷時,帶累他們受罰。
可軍醫的到來卻給唐停提了個醒,她是個大夫啊,除了傷人下毒,她還有一身本事可以用,可剛才怎麼就滿腦子都是土匪的手段呢?
墮落了。
她極快地自我反省了一下,抬腳朝殷時走了過去,殷時這肩膀不好醫治,軍醫雖然盡力了,可畢竟技藝有限,復位做得很不好,興許她能在這上頭做點文章......
念頭還沒落下,她目光忽地一頓,中醫望聞問切,醫術高深者,有時候隻看一眼就能看出來一個人哪裏不對,眼下唐停就從殷時的臉上看出了不對勁。
她嫌棄地抓過男人的手號了號脈,隨即一聲哂笑,果然如此。
這男人當年腹部受過重創,已經是個廢人了,怪不得那麼多女奴沒有一個活著的,他不會讓人知道自己這個秘密,因為一旦公之於眾,他這正統的名號就會失去該有的號召力。
一個不能誕下子嗣的皇帝,即便是正統又如何?百年之後不還是得將江山拱手讓人?
“你還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禮啊。”
她抬手摁在男人肩膀的傷處,隨著一聲殺豬般的慘烈哀嚎,殷時一頭冷汗地醒了過來,對於自己剛才怎麼暈倒的他並不清楚,可卻清楚地知道現在的痛楚是這個女人造成的。
“賤人,你找死......來......”
“你的隱疾,我能治。”
唐停淡淡開口,短短七個字,將殷時的叫嚷都噎了回去,可他的神情卻並沒有半分歡喜,反倒是濃重的殺意一點點溢了出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