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間,按照朝廷規定,地方官員每年都得前往戶部呈送財政賬目,並且賬目必須與戶部的數據絲毫不差才能結項,倘若有任何不符之處,就得回地方重新蓋章再送審。

在一個偏遠的地方縣衙裏。

官員甲眉頭緊鎖,滿麵愁容地說道:“這每年去戶部呈送賬目可真是個頭疼事兒,路途遙遠不說,這錢糧運輸途中還有損耗,咱們怎麼能預估得準啊!”

官員乙無奈地搖搖頭,歎氣道:“是啊,萬一數據對不上,又得來回折騰,這一趟趟的,耗費人力物力不說,還耽誤事兒,這可如何是好?”

官員丙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聽說從元朝起就有個法子,咱們可以帶事先蓋好地方印章的空白文書,以防萬一。”

官員甲麵露驚恐,慌張地說道:“這能行嗎?會不會惹出麻煩?萬一被上頭發現,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啊!”

官員丙拍了拍胸脯,滿不在乎地說道:“應該沒事,大家不都這麼做嘛。你看隔壁縣的那些官員,不也都這樣過來了,沒見出啥事兒。”

官員乙還是有些擔憂,遲疑地說:“可這總歸是不合規矩的,萬一……”

官員丙打斷他的話:“哎呀,別萬一了,咱們要是不這麼做,萬一賬目對不上,咱們能承擔得起這個後果?”

因交通不便,往來路途漫長艱辛,且錢糧在運輸過程中的確會有難以預估的損耗,為避免反複奔波,前往戶部審核的官員便紛紛攜帶事先蓋好地方印章的空白文書,待需要時再填寫具體內容。

這一日,朱元璋在宮中與大臣們議事。

朱元璋坐在龍椅上,神色嚴肅地說道:“朕近日聽聞了一件怪事兒,你們可知這空印文書?”

大臣們麵麵相覷,不敢輕易回答。

丞相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說道:“陛下,此事……此事由來已久。”

朱元璋臉色一沉,怒目圓睜,喝道:“由來已久?朕怎麼從未聽聞?這難道不是官員相互勾結、欺君罔上的行為嗎?”

大臣們紛紛跪地,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誰也不敢吭聲。

朱元璋怒喝道:“都啞巴了?說話!平日裏一個個能說會道,這會兒都成啞巴了?”

禦史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哆哆嗦嗦地說道:“陛下息怒,這……這或許是官員們為了辦事方便,才想出的法子。”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禦史大罵道:“方便?他們倒是方便了,把朝廷律法置於何地?把朕置於何地?朕的江山豈能容他們如此胡作非為!”

朱元璋龍顏大怒,當即下令嚴懲相關官員。

一時間,朝堂上下人人自危。

主印官員被處以死刑,副手以下杖責一百,充軍流放。

在大牢裏。

鄭士元神情憔悴,望著牢房的牆壁,喃喃自語道:“我這一去,不知家中老小如何是好。我這一大家子,可怎麼活喲。”

同牢的犯人靠過來,安慰道:“唉,誰能想到會有此一劫啊。兄弟,看開點,也許還有轉機。”

鄭士元歎氣:“哪還有什麼轉機,隻盼著別牽連家人。”

此時,浙江寧海人鄭士利的兄長鄭士元正因空印案坐牢。鄭士利在其兄出獄後,借朱元璋下詔求訪百姓直言進諫之機,決定上疏為兄長和其他官員鳴冤。

鄭士利看著麵容憔悴的兄長,心疼地說道:“兄長,你受苦了。”

鄭士元著急地說道:“莫要為我冒險,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的。陛下正在氣頭上,你這時候出頭,隻會惹禍上身。”

鄭士利堅定地說道:“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無辜之人受難,我要向陛下進言。哪怕隻有一線希望,我也要試試。”

鄭士元拉著他的手,急切地說道:“不可啊,陛下正在氣頭上,你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鄭士利甩開兄長的手,決然地說道:“我心意已決。兄長莫要再勸。”

鄭士利上疏數千言,詳細闡述空印案的情況。

鄭士利在奏折中寫道:“陛下,先印後書實乃權宜之計,且難以被奸吏利用來殘害百姓,況且此前並無相關律法禁止,官員們隻是循例辦事,還望陛下明察,放過無辜官員。”

朱元璋看了奏折後更加生氣,把奏折狠狠地扔在地上。

朱元璋怒吼道:“好一個鄭士利,竟敢忤逆朕!來人,下令徹查幕後主使!”

大臣們紛紛跪地勸阻。

大臣甲叩頭說道:“陛下,鄭士利或許也是一片赤誠之心。他隻是想為官員們鳴冤,並非有意忤逆陛下。”

朱元璋瞪著大臣甲,厲聲道:“赤誠之心?他這是公然挑戰朕的權威!朕的決定豈容他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