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朝堂之上的風雲變幻,如同一股洶湧的暗流,無情地將她的家族卷入其中。奸臣當道,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他們誣陷女子的家族謀反。昏庸的皇帝聽信讒言,下令抄家。一夜之間,曾經的繁華府邸被官兵重重包圍,家中財物被洗劫一空,家族眾人都被打入大牢。
女子在混亂中目睹了這一切,她的世界瞬間崩塌。那些曾經對她笑臉相迎的仆人,如今都作鳥獸散;她的父母被粗暴地拖走,眼中滿是絕望。她自己也從雲端跌入了穀底,被囚禁在陰暗潮濕的牢房之中。牢獄中,彌漫著死亡和絕望的氣息,牆壁上滿是青苔,地上汙水橫流,老鼠在角落裏穿梭。
在這惡劣的環境中,女子的身體每況愈下。原本嬌嫩的肌膚變得粗糙,麵色蠟黃,眼中的光彩也漸漸消失。疾病如同惡魔一般纏上了她,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來。但她心中始終懷著對家族冤案的悲憤和對自由的渴望。
謝必安和範無救來到牢房外,透過那鏽跡斑斑的柵欄,看著女子痛苦的模樣。謝必安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憐憫,他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被命運無情地捉弄,在絕望中掙紮。他深知那種痛苦,就像無數鋼針深深刺入靈魂。
女子躺在簡陋的草席上,微微睜開雙眼,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她的思緒飄回到過去,想起了家中歡樂的時光,想起了父母慈祥的麵容。如今,一切都已不複存在,隻剩下這無盡的痛苦。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家族的冤案是否有昭雪的一天。
謝必安輕輕歎了口氣,對範無救說:“她真是可憐,如此年輕的生命就要消逝。”範無救卻不以為然,哼了一聲道:“生死有命,我們隻是執行任務,不要有太多雜念。”謝必安眉頭緊鎖,他知道範無救說得沒錯,生死簿上已經寫定了她的陽壽已盡,他們隻是來履行職責。
可謝必安的內心卻無法平靜。他看著女子那瘦弱的身軀在病痛中顫抖,心中的憐憫愈發強烈。他想起自己在世間時,麵對不公卻無能為力的那種絕望,而眼前的女子又何嚐不是被這殘酷的世道所迫害。他在想,如果自己能改變些什麼,或許這個女子就不用遭受如此磨難。
時間在這沉悶的氛圍中緩緩流逝,女子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微弱。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像是對生命的最後挽留。謝必安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勾魂鎖,他的內心在掙紮。他知道,一旦他用勾魂鎖鎖住女子的靈魂,她就將徹底告別這個世界,那些未完成的心願、未報的仇恨都將化為泡影。
而此時,女子的靈魂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她的靈魂在身體裏不安地躁動起來。她試圖抗拒那即將到來的命運,她不甘心就這樣死去,她的家族還在蒙冤,她還沒有看到奸臣得到應有的懲罰。她的靈魂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怨念,這怨念讓周圍的空氣溫度驟降,牢房裏仿佛瞬間進入了寒冬。
範無救有些不耐煩了,他向前踏出一步,準備強行勾魂。謝必安見狀,急忙伸手攔住了他。“再等等。”謝必安低聲說道。範無救瞪大了眼睛,不滿地說:“大哥,我們不能違背生死簿,再拖下去,我們會有麻煩的。”謝必安看著女子,眼神堅定:“我知道,但我想給她一點時間,讓她的靈魂能平靜一些。”
牢房裏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隻有女子那微弱的呼吸聲和靈魂的躁動聲。謝必安默默地站在那裏,他在等待,等待女子的靈魂能接受命運的安排,也在等待自己內心的掙紮能有一個結果。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但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女子在如此痛苦和不甘中被強行帶走。他希望,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能給予這個可憐的靈魂一絲慰藉。
然而,他也清楚,陰司的規矩森嚴,他這樣做是在挑戰權威。但他那顆曾經飽經苦難、充滿人性的心,讓他無法做出冷漠的選擇。他在這黑暗的牢房外,在生死的邊緣,與自己的良知和陰司的使命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