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瑩生在這河邊的小村落,長在這河邊的小村落,二十年來,這裏的一草一木對她而言都再熟悉不過。蜿蜒的河流就像村落的守護者,滋養著這片土地,也承載著村民們的歡聲笑語。然而,最近的河流卻像是被黑暗侵蝕,成了噩夢滋生的溫床。
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悄無聲息地籠罩了整個村落。河邊,霧氣像是有生命般地蔓延開來,它們在地麵上盤旋、翻滾,將一切都籠罩在神秘而又恐怖的氛圍之中。顧瑩剛剛從鄰村看望生病的親戚回來,沿著河岸快步走著,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霧氣太反常了,往常這個時候,雖然也會有淡淡的霧氣,但絕不像今天這般濃烈得化不開。
走著走著,河中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響。那聲音起初像是低沉的咆哮,在水底悶響,而後逐漸升高,變成一種尖銳的呼嘯,如同鬼魅在耳邊尖叫。顧瑩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莫名的恐懼攥住了她的心。可那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讓她的雙腳不受控製地朝著河邊走去,每一步都帶著抗拒,卻又無法停下。
當她靠近河邊時,突然,平靜的水麵劇烈翻滾起來,水花四濺。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河中猛地躥出,帶起的水花在月光下如同破碎的鏡子。那是一雙血紅色的燈籠般的雙眸,散發著邪惡的光芒,直直地盯著顧瑩。顧瑩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她想尖叫,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隻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她想轉身逃跑,可雙腿就像被釘在了地上,絲毫無法挪動。
那妖龍的身影在霧氣中逐漸清晰,它渾身布滿了青黑色的鱗片,每一片都閃爍著冰冷的光澤,像是無數把鋒利的匕首。它的身體巨大無比,僅僅露出水麵的部分就如同小山一般,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那血盆大口再次張開,裏麵的獠牙足有手臂長短,上麵還掛著絲絲黏液,仿佛是剛吞噬過獵物的殘留。
就在妖龍即將撲向顧瑩的時候,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神秘的光芒。那光芒呈柔和的金色,從遠處的樹林中射出,穿過霧氣,直直地照在妖龍身上。妖龍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發出一聲怒吼,身體猛地一縮,重新潛入了水中。水花濺起老高,灑落在顧瑩身上,冰冷刺骨的感覺讓她打了個寒顫,這才從恐懼的僵直中恢複了些許行動能力。
顧瑩不顧一切地朝著家中奔去,一路上摔了好幾跤,手掌和膝蓋都擦破了皮,但她完全顧不上疼痛。她的腦海中隻有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和那巨大的、充滿惡意的身影。
當她回到家時,卻發現家中已經被黑暗籠罩,一種比在河邊更甚的恐懼湧上心頭。她顫抖著伸手去摸牆上的油燈,好不容易點亮,昏黃的燈光卻讓她看到了更恐怖的景象。牆壁上出現了奇怪的水漬,那些水漬呈現出一種爪印的形狀,就好像是那妖龍的爪子曾經劃過牆壁一般。水漬還在不斷蔓延,仿佛有生命一樣,朝著顧瑩所在的方向延伸。
她驚恐地環顧四周,發現家中的家具也有了異樣。桌椅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曲過,腿都彎曲變形,原本整齊擺放的物品散落一地。角落裏傳來一陣奇怪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爬行。顧瑩的目光顫抖地移向角落,卻什麼也看不到,隻有黑暗在那裏凝聚。
還沒等她緩過神來,屋外又響起了那妖龍的咆哮聲。那聲音如同雷鳴般在村落上空炸開,震得窗戶玻璃嗡嗡作響。顧瑩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她捂住耳朵,蜷縮在屋子的一角,眼中滿是絕望。她知道,那妖龍還在附近,它沒有放棄對她的追逐,而她已經無處可逃。
這一夜,顧瑩在恐懼中度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到天亮的,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臉上時,她才稍稍有了一絲安全感。但她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夜晚還會來臨,而那妖龍,一定會再次出現。
第二天清晨,陽光灑在村落裏,卻驅散不了籠罩在村民們心頭的陰霾。幾個早起的村民路過顧瑩家,發現她家門緊閉,屋內卻傳出隱隱的啜泣聲。他們敲門詢問,但顧瑩害怕得不敢回應。
村民們開始竊竊私語,他們看著顧瑩家牆上那些奇怪的水漬和變形的家具,眼中充滿了疑惑和恐懼。有人猜測是顧瑩得罪了神靈,才會招來這樣的災禍;也有人說,這可能是河裏的水鬼作祟,因為最近河水總是莫名地變得渾濁。
村裏的長老被請了過來,他拄著拐杖,在顧瑩家走了一圈,臉色愈發凝重。他看著牆上的爪印,眉頭緊皺,說道:“這絕非尋常之事,我們得想辦法保護村子。”但村民們都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從何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