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羚做了一個夢。
夢裏,一個女人躺在手術台上,她的身邊圍了好幾個身穿銀灰色長袍的人。其中一人破開了她的頭顱,取出了她的大腦,然後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旁邊盛著藍綠色液體的培養皿中。
隻見液體中瞬間出現了無數的黑色物質,它們迅速貼在大腦的表層,然後緩慢與之融合,直至徹底消失。
另外幾人取出了她的五髒六腑,用另一批特製的器官逐一代替。遠遠看去,那些特製器官透明且富有彈性,像會呼吸的啫喱。
等所有的器官都被重新放回女人的胸腹腔後,他們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培養皿上。
而此時,那顆大腦的顏色已經變淺了許多,塗羚可以清晰地看見有一塊拇指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薄片穩穩地嵌在其中。
他們將大腦從培養皿中取出,原本還十分活躍的黑色物質又立即安定下來,消失在液體中。
大腦也被放回女人的頭顱內,但他們並沒有馬上進行縫合,而是拿出了一束極細的乳白色絲線,接著埋入女人的體內,將大腦與各個特製器官相連。
手術完成後,操刀的人陸續離開了,手術室安靜得連那個女人輕微的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塗羚慢慢走近手術台,想要看清女人的樣子。
下一秒,手術台上的人猛地坐了起來,睜大眼睛望向塗羚。
“啊!!!”
塗羚的身體劇烈抽搐了好一陣,然後緩緩睜開了眼。
啊,是夢啊,真是把她嚇得半死。
夢中那個女人長了一張極為詭異的臉,一半像自己的原始樣貌,另一半跟自己現在的樣子一模一樣。
她撐起上半身坐了起來,小幅度活動著自己的四肢。怎麼回事呢?皮膚都完好無損。可她明明記得昏迷之前那種錐心的灼燒感。
她還以為自己會跟之前在多柯星遇到火車爆炸事故一樣被纏成木乃伊呢。
還有比這更奇怪的,她的大腦好像輕鬆了許多。這種感覺怎麼形容呢?仿佛是之前一直監控、限製著她的某項東西忽然消失了,現在她可以自由地思考任何事情。
塗羚滿腹疑團,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此刻她正坐在一個半透明的膠囊裏,前後左右都是一模一樣的膠囊,密密麻麻,一望無際。
微弱的光線讓她無法分辨出自己到底處在什麼地方,似乎是洞穴,又好像是密室。
她伸出手想觸摸膠囊的玻璃,卻沒想到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玻璃憑空消失了。她躡手躡腳爬出膠囊,小心翼翼地摸索出路。
剛走了一小段路,她就聽見一陣細碎匆忙的腳步聲朝自己趕來,她連忙蹲到了一個膠囊的後方,警惕著來人。
那人似乎沒有留意到塗羚,從她眼前掠過後,沿著她剛剛走過的路趕到了她的膠囊前。看見膠囊是空的,那人又折返回來。
這下,塗羚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沒想到竟是她認識的人。
“成俞理!”她從藏身的膠囊後方伸出手,揮了幾下。
成俞理聽到聲響後四處張望,接著神色慌張地走到塗羚身前,把她揪了出來,“噓!小點聲,這裏沒有名字,隻有代號。”
塗羚用手指比了一個OK,“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在這裏?”
成俞理並沒有立即回答她的疑問,而是把她帶到了一個類似修理廠的地方。成千上萬的機器在不停地運作著,轟鳴聲充斥了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