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縮小到刑警司內各個區的層麵來說，中心局的損失是最小的，而中心局裏塗羚四人組的功勞又是最大的。刑警司一向賞罰分明，因此，拉文德說自己小組能拿到不少獎勵也是真的。
“不過我們不能高興得太明顯，你看見那個栗色卷發的女人了嗎？她的男友是第八區的，執行任務時死了。她得知男友的死訊後當即頭痛得不行，然後就昏了過去。現在你都醒了，她還沒醒。”拉文德抬起下巴點了點她們的斜對床。
塗羚點了點頭，這個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到了晚上，拉文德就獨自回了宿舍。塗羚則謹遵遺囑留在醫院繼續休養。
淩晨三四點，一陣哭聲把她從睡夢中拉了回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環顧病房尋找聲源。
哦，原來是斜對床的女人醒了，此刻在床腳縮成一團哭哭啼啼。
其實這個人塗羚也認識。她叫成俞理，第一年訓練時的表現就很優秀，塗羚時不時聽別人提起過她。後來，她和塗羚一樣被分到鈷塔區，不過兩人還是沒有什麼交集。
塗羚下了床，躡手躡腳走向成俞理，輕輕撫著她的肩頭。
成俞理的哭聲一頓。她緩緩抬起頭看著塗羚，臉上掛滿了淚珠。
“你是成俞理對嗎？”塗羚輕聲問道。
成俞理吸著鼻子點了頭。
“我是塗羚。你剛經曆的事情，我略有耳聞，很遺憾他沒能挺過這次難關，節哀順變吧俞理。”
成俞理沒有接話，她雙眼紅腫，神情痛苦。
塗羚自己也經曆過這種時刻，她知道對方現在肯定沒有心情傾訴些什麼，所以打完招呼就準備轉身離開。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們昨天出發前的擁抱竟然是最後一次了。我不知道他的離世對我的打擊會這麼大。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流淚。。。”成俞理小聲地喃喃自語。
塗羚側耳聽著，不由得皺眉：不知道為什麼會流淚？
“俞理，你剛剛說什麼？為死去的男友而哭難道不正常嗎？你在糾結些什麼？”說完，她回過頭盯著成俞理的臉，擔心錯過她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成俞理一怔，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水，木然解釋道：“沒什麼，我可能在說胡話吧。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塗羚點頭，“沒事，是我太敏感了。可能因為昨天才和仿生機器人大戰一場，剛剛聽到你說的話，我突然就想起來它們是不會流淚的。”
成俞理的眼神開始閃爍不定。
果然人在內心最脆弱的時候最容易露出破綻。塗羚決定乘勝追擊。
“俞理，你說如果哪天仿生機器人發現自己原來會流淚，也會愛上別人，那它們還是機器人嗎？或者說它們可能原本就不是機器人呢？”
這句話對成俞理的殺傷力極大，她感到如雷擊頂。沉默許久後，她故作鎮定地詢問塗羚為什麼會作這番假設。
塗羚卻看見了她緊抓床架的手，那隻手的手背青筋暴起而指節泛白。
“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你不好奇嗎？機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解釋不通的事情，我更寧願相信是人類發生變異而不是機器發生故障。”
成俞理張口想說些什麼話來反駁，最終卻是沉默地垂下頭。
塗羚回到自己病床上躺下，心裏激動不已。
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毫不費勁就挖到了一個潛伏在刑警司的仿生機器人，不對，不能稱她為仿生機器人，她和自己一樣身世有待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