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羚點點頭,如果真按羅絲丈夫說的去做,隻是讓米婭重蹈覆轍。
羅絲卷起自己的衣袖,她的手臂上布滿了灼燒與潰爛的痕跡,苦笑著說:“因為每天都接觸化學染劑,我的手臂爛得不成樣子,每晚都癢得無法入睡。最近還染上了棉塵肺病,經常呼吸困難,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塗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終選擇了沉默。
布萊特敦有成千上萬像羅絲這樣的女工,她能幫得了什麼?她能做得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羅絲捋下袖子,接著說:“紡織廠裏的女工每天都比男工多工作四個小時,然而我們的工資卻比他們少三分之一。”
塗羚覺得這完全不可理喻:“羅絲,你們可以找工黨說明情況嗎?”
“哈哈哈,別開玩笑了,女士。工黨隻為男性說話,婦政聯才是我們的陣營。”羅絲仿佛被塗羚天真的話逗笑了。
原來如此,原來工黨不是為全體工人階級的利益而奮鬥,他們隻為男性工人爭權。
她自嘲地笑了笑,塗羚,你真是愚蠢啊。
羅絲突然停下腳步,盯著馬路對麵的郵筒對塗羚說:“我們到了。”
塗羚朝對麵望去,此時郵筒附近沒什麼人。
羅絲從口袋裏拿出一小瓶硫酸和墨水,“這一個交給我,你先看我做一遍。”然後她轉身走到馬路對麵。
羅絲再次確認了周圍沒有警員後,把硫酸和墨水從遞信口倒進去,然後劃著了一根火柴丟進去。一氣嗬成後她立馬離開,回到了塗羚身邊。
沒多久,郵筒冒出滾滾黑煙,路人紛紛避讓,一些警員從遠處趕來滅火。
她們則開始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塗羚學著羅絲的樣子,引燃了一個郵筒,還丟了幾個鞭炮進去。爆破聲嚇到了街上的人,製造了小小的混亂。
直到天黑,她們才把領用的物資消耗完,總共破壞了六個郵筒。
回到莊園,塗羚提了一個小煤油燈到薔薇庭院,坐在石階上看塞西莉給她寄的信:
親愛的圖靈:
我已經在圖爾蒙度過了非常愉快的一周!上周末,我去你家裏拜訪,你的家人都熱情地接待了我,讓我有一種賓至如歸的錯覺。
對了,你的母親讓我轉告你,他們非常後悔當初沒有支持你的決定,還讓你現在別有顧慮,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好了,他們會支持你的。
我在調香實驗室見識到了很多新奇的儀器,原來調香這麼複雜。不過,在菲利克斯先生的幫助下,我成功製出了屬於自己的香水。
等我回去帶禮物給你。
愛你的塞西莉
塗羚忍不住皺眉:菲利克斯先生?這小孩不會又被哪個男的騙了吧?別剛從火坑出來又往裏麵跳吧。算了,等她回來再說。
她把信紙折好,放進自己口袋裏,望向夜空。
圖靈,你看見了嗎?你的家人後悔當初沒有支持你離婚了。你是對的,你一直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