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正是萬物複蘇的好時候,貴霜的邊境小城——同鳧卻傳來了噩耗。
早些時日,戍守邊疆的胡律將軍告假回鄉探親。高附竟趁機夜襲同鳧,打砸搶燒,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一夜之間,同鳧從一個寧靜古樸的小城變為人間地獄。
因駐守的士卒全被殺害,同鳧遇襲的消息被緊緊封鎖了。直到高附攻打至下一個城池——巨祿,同鳧的慘況才傳到了王宮裏。
阿伏於王震怒,當即下令派兵將高附那幫孽種趕出貴霜,奪回同鳧,以慰英靈。
胡律老將軍年事已高,和平之時守城是無礙,但戰亂時卻不一定能擔重任。阿伏於王體恤他,此番並未命他掛帥。
他本想令大王子奧斯爾領兵出征,但他在冰嬉節那日見義勇為所受的傷還未好全,故此次出征的任務便落到了敖恩察的肩上。
敖恩察自當是義不容辭地領命,承諾定不負眾人所望。
當晚,塗羚和希格去找敖恩察時,他正收拾行裝。
“奧斯爾幾個月前使的苦肉計原來是為了今日避帥啊,真是老謀深算。你應當知道此事遠沒有奪回同鳧如此簡單吧?”塗羚找了張圓凳,自顧自坐下了。
敖恩察擦拭骨弓的手一頓,歎了口氣,也坐了下來,“我知道。我已經盡量在布防了。”
希格點頭,問道:“具體計劃呢?”
敖恩察一本正經道:“見機行事。”
見機行事算是什麼計劃?
塗羚朝希格努努嘴。希格立即提議:“我和塗羚兩個商量過了,我們隨軍。”
“不行!我沒有把握可以完全克製奧斯爾,你們隨軍太危險了。”他拒絕得幹脆,認為此事不容置喙。
“你一個人是沒有把握,但我們三人一起,勝算更大些,群策群力。”塗羚反駁。
其實她想隨軍的最大一個原因,是她在貝格拉姆和莫絮林根本找不到逃生艙的蹤影。她必須擴大搜尋圈,前往更廣闊的地方。
“對啊,我可不能扔下你一個人不管的。”希格與敖恩察之間是二十多年的深情厚誼,他甘願與他二哥出生入死。
敖恩察看著眼前的兩人,一個是說一不二的,另一個是死纏爛打的。他決定不多費口舌,放棄掙紮,否則今晚是沒完沒了了。
塗羚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默許了,“我先回去了,準備些藥品。”
希格則留下來和敖恩察商討了些別的事情。
次日一早,塗羚就收到了羽貞遣人送來的信件,邀她去五王府敘舊。
五王是希格的阿塔,當年希格的阿納去世後,五王又納了一位王妃,正是羽貞的姨母。這些也是塗羚後來才慢慢了解到的。
但,敘舊?她怎麼不知道跟這位新“朋友”有什麼好敘的?不過她倒是想趁機見一見希格的阿塔,有幾句話她想在隨軍之前告知他,於是便欣然同意前往。
五王府在西城區,遠離王宮,遠離鬧市,遠離希格的府邸。
塗羚風塵仆仆地趕到,看著眼前這幢頂多算得上古樸雅致而與恢宏大氣毫不沾邊的建築,心想希格的品味與他阿塔的真是截然不同。
一位穿石蕊紅紗裙的侍女站在府邸側門,等候著替塗羚引路:“塗羚姑娘,這邊請吧。”
穿過曲折的回廊,繞過西風殘照的庭院,她們終於到了羽貞暫住的西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