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陲小鎮禪達,龍文章的到來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他率領的部隊軍容整齊,裝備精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中央軍的精銳之師。
郝獸醫一見到這陣仗,立刻撒腿跑回營地,扯開嗓子大喊:“大家夥兒快過來嘞,中央軍來噠,不曉得是不是要招兵買馬咯!”
這時,隻見一人一瘸一拐地走來,滿不在乎地說:“怕是又去北邊送死,誰愛去誰去,小爺是絕對不去。”
阿毅一聽,激動地問:“啥啦?中央軍在啥地方?會不會過來招募我們?”
迷龍磕著瓜子,一臉不屑地看著阿毅說:“找你?找你能頂啥用?你這上海來的哥們兒,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兒貓著吧,上了戰場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雖然其他人沒有說話,但他們的眼中卻閃爍著光芒。他們已經在這個地方混吃等死了一年半載,如今中央軍的到來,無疑給他們帶來了一絲希望,也許這就是他們的一次轉機。
此時,龍文章也感到大為震撼。他的老部隊已經夠慘了,軍糧被克扣,到手後還要篩一遍,去除沙子、老鼠屎才能煮飯,而且每人還不能足量。在這樣的條件下,能保證一個人一天吃七兩米,就已經是體恤下屬的軍官了。
然而,當他來到禪達,看到這裏的景象時,更是心驚膽戰。傷員們蝸居在竹排樓裏,二三十人擠在十幾個平米的空間裏,臭氣熏天,缺醫少藥,隻能等死。他們吃的更是薄粥,隻能勉強維持生命。
整個禪達猶如僵屍惡鬼之城,士兵們眼神空洞,骨瘦如柴。大部分人衣服都破爛不堪,說他們是兵,還不如說是乞丐。龍文章深知,他必須為這些士兵們做些什麼,讓他們重新燃起生活的希望。
龍文章的隨從之中僅有兩名士官,一位負責修理汽車摩托,另一位則是一級軍醫。龍文章立即命令軍醫醫治傷員。
幸運的是,這些傷員大多是皮外傷或罹患瘧疾。隻是由於缺醫少藥,再加上隻有郝獸醫這位半吊子醫生在,治療進展緩慢。軍醫迅速指揮炊事員燒熱水,並開始逐個檢查病情。他給瘧疾患者發放奎寧,為外傷者拆除紗布,用熱水為他們清理身體,再用酒精清洗傷口,刮去化膿部分,撒上磺胺粉,然後用幹淨的紗布包紮好。他還吩咐人給傷員擦身,以保持清潔,避免二次感染。
龍文章又叫炊事員煮肉粥給傷員補充營養,同時給重傷員發放水煮雞蛋。他深知潰兵們對國軍已失望至極,若不營造出特別的氛圍,難以招募到人手。
果然,他的行為引起了前來窺視的潰兵們的注意。龍文章看到遠處的潰兵,高聲打招呼:“哎,你們誰過來幫忙搬一下傷員,我給你們發吃的。”
隻見林譯急忙跑了過去,身後跟著郝獸醫和康丫。林譯是真心想去幫忙的,郝獸醫則是去看傷員的情況,而康丫則是想來看看有沒有好處可撈。
龍文章見來了三個人,便詢問他們的底細:“你們三個都是什麼兵?哪裏人?”
林譯站得筆直:“林譯,上海人,軍官訓練團十五期畢業,少校軍銜。”接著他有些扭捏地低聲說道:“我還沒打過仗。”
龍文章點點頭,心想至少他學過軍事,留在身邊做個參謀也好。接著他看向其他兩個人。
康丫敬了一個禮:“康火鐮,晉省人,十七整理師運輸營準尉,開卡車的。”
龍文章一聽來了興趣:“會開車?可願意參軍,加入我們?有糧有餉,還有卡車給你開。”
康丫一聽有卡車開,頓時答應下來:“好,我要參加,我參加。”隨即他看著龍文章手裏的煙:“嗬嗬,長官,給支煙抽抽唄。”
龍文章想要招募駕駛員,於是就把煙遞給了他。康丫不好意思地說道:“長官,火柴。”
龍文章把火柴也給了他:“等下去洗個澡換上軍裝,會有人帶你去看車子的……哎,你去哪兒,我的煙!”
隻見康丫把煙和火柴往兜裏一塞,就匆匆跑到一眾士兵當中去了。龍文章平白丟了一包煙,扭頭看向旁邊的老頭:“你是?”
郝獸醫一邊瞅著傷員,一邊解釋道:“額是這兒的大夫,姓郝,額滴個天,獸醫。都五十六咧,莫得辦法呀,這兒就沒個正經醫生。”
龍文章點點頭:“今後運輸隊的馬就歸你管了。現在醫生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