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春麗在家裏有幾分嬌寵,要不然也不會說自己看上了章東籬,家裏就任由她一個未婚姑娘就糾纏對方。
之前,董春麗以為曹鳳仙會是她未來婆婆,跟她說話時自然注意了態度和用詞。
可既然跟章東籬沒了可能,她還顧慮些什麼?
被曹鳳仙問到了臉上,董春麗哼了一聲,一句話沒說,扭頭就走。
“哎,這、這是怎麼了?”被一個小輩當著女兒和兒媳婦們的麵甩了臉子,曹鳳仙下不來台。
張迎娣根本沒理會她娘,眼睛裏隻能看到小姑子,二話不說,緊跟著追了出去。
朱琴放下手中的苞米,從水缸中舀了一瓢水,遞給曹鳳仙,“娘,別生氣了,喝點水緩緩。”
“冰涼的水直接舀給我喝,你是想凍死我嗎?”
曹鳳仙胳膊一抬,把水瓢打了出去,半瓢的水都灑在朱琴身上。
她本就是借機發作,不管朱琴做什麼,她都不會領情,反而覺得二兒媳婦一定在心裏笑話自己。
被無辜牽連,朱琴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聲音裏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娘,董春麗是個炮仗脾氣,你跟她一般見識。我先回家換一身衣服,你消消氣。”
說完,朱琴便離開了老院。
嫁進張家數年,朱琴太了解她這個婆婆了。
要不是她溜得快,再過一會兒,曹鳳仙還不一定要在她身上發多大的火呢。
哼,不就是看自己隻生了大丫,不敢頂嘴不敢反抗麼,怎麼從來不見婆婆隨便衝大嫂發火啊。
往家走的路上,遇到了兩三個結伴的村民,問起她衣服上的水是怎麼回事,朱琴低著頭,嘴裏隻說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
可她本就做足了挨欺負的小媳婦的樣子,村民們在看向她來時的方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曹鳳仙一貫愛惜名聲,否則這麼多年下來村裏也不會有她是個好養母的說法。
大家都知道張家老四不是親生的,但曹鳳仙和張友根這夫妻倆,在村民們眼裏,對章東籬可是真不錯。
比起其他三個親生兒子,也不差什麼。
張家屯的大部分村民們都這麼認為,但不乏還是有那麼一小撮人就是不信。
他們堅信曹鳳仙是在作戲,但一直沒找到證據。
不是沒有人想過從章東籬那裏找到突破口,但一來章東籬跟村裏人來往不多,平時又總是肅著一張臉,前些年還跟村裏不少後生打過架,根本沒人敢跑到他跟前問:“哎,曹鳳仙真的把你當親兒子疼嗎?”
況且,章東籬本就不是有委屈會跟別人吐苦水的人。曹鳳仙的一些小算計,隻要不是太過分,他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一直苦苦找不到的證據,由曹鳳仙的二兒媳婦送到他們跟前來了。
雖然她什麼話都沒說,但大家都有眼睛會自己看啊。
曹鳳仙可不知道她的名聲,會由這麼一件小事慢慢壞掉。
此時的她,一個人坐在堂屋裏,越想越氣,狠狠地抓起擼了一半的苞米棒子往地上摔去。
摔完一個還不覺得解氣,又一並抓了兩三根還帶著苞米粒的棒子,往地上、牆上、苞米粒堆裏狠命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