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為他自己的自責,而讓李悠然為此憂心的話,那章東籬自然不會再這麼做了。

他當然明白事情是李秋菊做下的,跟自己無關。

兩個多月前河岸邊的那個他,也是這麼認為的,並且覺得自己照顧到了所有人。

既顧全了李秋菊的麵子,又不會讓李悠然陷入到非議當中。

如果是一個真心對兒媳婦好的人,那麼章東籬當時的做法,完全是最優選項。

可惜的是,他忽略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其中的婆婆角色巴不得趁此換掉不如人意的兒媳婦。

而他的離開,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悠然一人身上。

章東籬的自責在於,早知道自己會喜歡上李悠然,當時他就不應該離開,而是留下來和她一起承擔。

“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為他人犯下的錯誤而感到愧疚。”發現李悠然仍舊盯著自己,章東籬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再次保證道。

“這還差不多。”李悠然嬌嗔說道。

得到章東籬的承諾,李悠然的心裏輕鬆下來,要是章東籬為了她受過的磨難而自責愧疚的話,她的心裏自然也不會好受。

她主動牽起和章東籬握在一起的雙手,一想到回家,她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身後有關李家莊的一切人和事,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她現在隻想趕快回到屬於她和章東籬的家裏。

那裏才是她真正的家。

兩人腳下生風,不過十幾分鍾就到了新院門口。

章東籬從上衣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掛在大門上的鐵鎖。

或許是聽到了這邊院門的動靜,兩人剛進院子關上大門,老院那邊就傳來了曹鳳仙的呼喚。

“是東籬和悠然回來了嗎?”

李悠然扯著嗓子回道:“娘,我和東籬回李家莊給我娘上墳去了。”

“哦,對對,應該跟親家母說一聲,你們想得周到,趕緊回屋歇著吧。”

短暫幾秒的安靜過後,就聽到曹鳳仙挪動腳步的聲音。

章東籬用另一把鑰匙打開了房門,“我給你燒點水洗把臉?”

上墳燒紙,不可避免地有些煙灰吹到了臉上和身上。媳婦又是個愛幹淨愛美的。

章東籬想得沒錯,李悠然立即高興地直點頭,“好。”

被她感染,章東籬也跟著洗了把臉。

李悠然打開雪花膏的蓋子,用指尖輕輕點了一下,抹在臉頰上,再輕柔地推開。

又趁著章東籬不注意,往他的臉上也擦了一點雪花膏,“風吹得臉太幹了,給你擦一點。”

章東籬鼻端嗅到一股熟悉的馨香,是媳婦身上常有的味道。他知道媳婦對自己的臉很是滿意。

想到這裏,章東籬來到鏡子跟前,左右看了看,學著媳婦剛才的動作。

抹完之後,他發現臉確實看起來嫩了不少。

章東籬猶豫起來,難道以後他要擦雪花膏,要是在家裏隻有他跟媳婦兩個人還行,但到了外麵被別人聞到他一身的香味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