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些話,舒嫿不由得一肚子氣。
幾天前,她被媽媽逼著和黃老板相親。
在媽媽嘴裏,黃老板是一個身材高挑,事業有成,老實本分的帥哥。
可她到了約定地點才發現,這男人其貌不揚,不僅矮她半個頭,頭頂還禿了一塊,見到她時,他咧嘴一笑,滿口的爛黃牙。
更要命的是,兩人在交談中,他突然清了清嗓,嗬出一口濃痰吐在地上,用腳來回碾壓。
之後,更是大言不慚的讓她辭掉工作,讓她負責在家做家務,照顧公婆,再給他生幾個兒子......
她嚇得趕緊表明兩人不合適,逃回了家。
本以為這件事就此結束,沒曾想媽媽還在背地裏和他聯係。
舒嫿氣得不輕,再次表態:“媽,我不需要誰來養我,我能自己養活自己!”
聽著這話,王春梅的火氣瞬間被點燃。
“你現在是能耐了,在外麵賺大錢,偷偷過好日子,就不管家裏人死活了,你不需要別人養,我和你爸還指望閉眼之前享享福呢,你可別把書讀到狗肚子了去了,學著當白眼狼!”
舒嫿眼眶泛紅,猛眨了兩下眼睛。
“自從參加工作,我每個月給你轉三千塊錢,怎麼到您嘴裏,就是沒管你們死活了?”
“三千塊錢?你還真好意思說得出口!我可都打聽過了,你進的是有名的大公司,每個月給我轉這點錢,打發叫花子呢!”
“我進的是大公司,但現在還在實習期,一個月也就幾千塊錢,每個月給您轉的三千塊都是我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你隻是一味的覺得我給的錢少,從不關心我每個月過的是什麼日子。”
說到這兒,舒嫿鼻頭一酸。
多年憋在心裏的委屈,此刻如潮水般湧來。
從小她就被拋棄在鄉下,和奶奶相依為命。
是奶奶省吃儉用,一直供她吃喝,讓她讀書。
高三那年,奶奶去世,她才被接了回來。
可自從踏入這個家,爸媽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
她以為是自己不夠好,主動攬下家中所有家務,閑暇時還出門兼職補貼家用。
但即使如此,媽媽仍舊對她不滿。
那年,她考上了重點大學,本以為終於可以獲得爸媽的認可,可換來的卻是一句:“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沒用,我已經給你聯係了一個廠,你進去打工,供弟弟上學。”
她哭了整整一個星期。
後來,她拿著奶奶留給她的幾千塊錢,偷偷踏上大學校園的路。
沒有學費,她就申請助學貸款,沒有生活費,她就爬牆外出兼職。
即使後來被爸媽知道,把她好一頓打罵,她也沒有屈服。
但那段艱苦的日子,她再也不敢回想。
本以為畢業工作後,悲苦的日子就此結束,可沒想到,這才隻是開始。
媽媽把她當成搖錢樹,無休止的索取。
一開始她還能招架得住,可後來她胃口卻越來越大。
直到現在,弟弟交了女朋友,她更是急著要將她‘變現’。
舒嫿再也無法忍受,抹掉眼淚,從包裏掏出結婚證。
“媽,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已經結婚了。”
王春梅以為自己幻聽,奪過證件看了個清楚。
下一秒,結婚證被重重的摔到舒嫿臉上。
“怪不得你不願意嫁給黃老板,原來早在外麵和野男人領證了!”
她抓著舒嫿的胳膊,質問道:“你說,這個男人到底給了你多少錢,讓你放著黃老板不嫁,跑去嫁給他?”
舒嫿垂頭,淡淡道:“一分都沒有。”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扇得她臉頰火辣辣得疼。
“你怎麼這麼賤啊,居然去便宜外麵的窮光蛋!”
“便宜窮光蛋,也比被賣了強,至少是我自己選擇的。”
“好哇,你既然那麼願意跟著外麵的窮光蛋,現在就給我從這個家滾出去,我倒要看看,你跟著那種窮男人能過上什麼好日子!”
王春梅怒火中燒,大步衝進雜物房,把她的衣服鞋子統統扔了出來。
舒嫿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心寒到了極點。
公交車上。
舒嫿一隻手抓著行李箱拉杆,一隻手在手機屏幕上劃拉。
天色已晚,明天還得早起上班,現在得先找個地方住下。
今天周日,訂房App上,離公司稍近的酒店,最便宜的房間都要三百多。
她資金緊張,最後還是關閉了軟件。
抬頭看著窗外的夜景,忽然覺得自己孤零零的。
她聳拉著腦袋,目光觸及手機屏幕,腦海裏忽然響起陸璟川說的話。
“以後有什麼事,你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